去年看動漫陳朵篇時我就嚎啕大哭過一次,今年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沒想到看劇版,又在同一個淚點紅了眼眶。陳朵死前的幻象裡,自己身着灰黑的藥仙會衣袍,開心地奔向廖叔,在廖叔的指示下,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于一群同樣服飾的孩童間,笑着打起坐。
這就是陳朵的幸福了。
我邊哭邊矛盾的想,也許懂陳朵,就不應該為她的離去哭泣,不然很有可能會被她小聲蛐蛐。“你知道我為什麼讨厭這個人了吧,我現在明明很幸福。”隻是俗人如我如老孟,也會不解,陳朵明明體驗了順應和釋放本能的世界,為什麼還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呢 ?
蠱身聖童陳朵,是一株在蠱毒裡浸染數年的花骨朵,出生伊始就在藥仙會滅人欲的環境中修煉,無欲無喜,無悲無懼。
馬仙洪告訴她,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對正常人來說,自由由有無數個選項組成,但陳朵不正常,她的腦海裡壓根沒有選項,沒有别人給她選項,她連出村往哪兒走都不知道。所以陳朵缺乏對第三種生活的想象力,她的生活被平行撕裂成兩半,一半在藥仙會,一半在暗堡。而我最心疼她的地方也在于,即使是臨死前的幸福幻象,陳朵也沒有能力去幻想高于這兩者之上的生活,非此即彼。
所有人都覺得會哭會笑的才是人,但陳朵隻想回到熟悉的秩序裡,她回不去,所以很輕松地選擇了那個死去的世界。 大多數故事裡,悲慘的過去是可以和解與救贖的,正義和光明是可以改變人的意志的,我們也如此期待着陳朵,卻沒想到,極度壓抑的生命擁有最自由的靈魂,陳朵擁抱了隻屬于自己的“異常”的自由,選擇死去就是這株不曾盛開的花骨朵最接近綻放的時刻。而這,正對自由意志高于生命的最終捍衛,即使這意志有悖常理,甚至陰暗扭曲。在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我選擇,我才活過。
臨時工們的出現滿足了陳朵的遺願,作為這個世界的客人,她終于有機會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可以逛街,可以穿裙子,可以不問“可以嗎?”,可以直接提要求。她看過了,并且心滿意足地确定,“這個世界很好,隻是我應付不了。”更何況,那個死去的世界裡,不止有和她一樣的同伴,不止有内心的甯靜,還有廖叔。陳朵的結局,就是大型的安樂死現場。
廖叔也許不懂陳朵,但他仍然選擇不按下按鈕,期待這孩子可以活下去,這也是廖叔的自由意志。沒有他的犧牲,就沒有臨時工的集結,陳朵也就永遠不會擁有那昙花一現的二十四個小時。
他不懂她,但他仍然帶給了她,短暫一生中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