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對紀錄片很挑剔的人,都不得不感歎此片的水準、視角和真實性(尚未考證案件,看評論說找不到,在這裡畫個問号。但鏡頭呈現的日常非常之真實)。
老太太和好姐妹躺在床上聊愛情、中年婦女去找陳教授咨詢性生活的那幾段我不知道導演是如何處理鏡頭的,實在太自然太真實了。全片的叙事口吻是客觀但不冷酷的,6、7段不同的故事穿插起來,并沒有野心來批判或歌頌一個時代,隻是想要講一個經曆轉型的城市裡的死亡和愛。不知道為什麼中文翻譯成《逝》,在2021年看到這個片名也有一些感慨。
看到供述罪行部分的時候,心裡想,這哪是紀錄片,明明是劇情片,還是特别優秀的那種。既真實又具有張力的罪行、還在建立中的法制,讓人不适。第一次看到真實罪犯的供述,真實得浮誇,他的結巴、承認和最後的上訴,尤其是上訴失敗後沉默地簽字部分很打動我。司法确實是不完善的,很多證據都沒有找到,這個故意殺人罪到底是否真的成立,這一點導演沒有表态,也是此片打動人真實的一大體現。
笑了很多次,基本都與性生活有關。午夜電台的存在本身就還挺讓人驚奇的,性健康是一個可以被公共讨論的問題,讨論生殖器長短的部分太有意思了,黨員打電話來,主播大姐反複告訴他不要把自己的性生活和黨員不黨員聯系起來,“黨員也是要有性生活的!”我邊笑邊震驚,在信息中心化的時代,我們竟不是有絲分裂的。
哭了兩次,一次是在老頭唱Mona Lisa的時候,一次是在片尾,每一個故事都告一段落,老頭老太太坐在電視面前,看鄧的葬禮,老頭說,下一代會更好。
1997年,是我們的新浪潮,開放發展中伴有一絲混亂,希望中也有傷痛,我們談性、跳舞,心髒病小朋友寫字和學戲曲的小孩念英語兩處也是神來之筆,全球化進程裡個體的生活景觀都在這裡呈現了。
中間舞廳跳舞的部分,想到了周防正行的《shall we dance?》。談談情、跳跳舞,唱英文歌,談一場黃昏戀。中國人、日本人還是英國人,不過是在不同的背景裡做着相似的事。
站在新時代回望,全是陌生和懷念。說什麼都是輕飄飄的、詞不達意的。
看完打開樸樹的《我去2000年》,聽着專輯,他唱:“荒唐是吧 悲傷是嗎 沒有辦法/就祝咱們都小康吧/大家一起去休閑/就讓該簡單的簡單/大家一起來幹杯/為這個快樂的年代/泥鍋泥碗你滾蛋/你追我趕到2000年”……
迷惘是時代的底色,不完美中有愛恨激蕩,但一切變動中,我們還能擁抱真實。這部紀錄片能夠在1997年深入公檢法和小百姓的生活,其存在本身,就是真實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