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明天》的開場,沒有冗長的背景鋪墊,沒有溫柔的晨光序曲,隻用一巴掌,就把觀衆拽進了迪莉娅窒息的生活裡。背景是輕快得近乎俏皮的音樂,黑白色的畫面裡,迪莉娅卻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開始她的一天……為全家人準備早餐和操持家務,照顧癱瘓的公公,還兼職四份零工:先去給有錢人家的老人打疫苗,再去裁縫店用針線活換錢,去雨傘店修傘,再去酒店洗床單。勞累了一天,卻換來的是丈夫的拳打腳踢。

最妙的是家暴那場“歌舞化”處理。伊萬諾揮拳時,背景音突然換成了輕快的曲子,他的拳頭沒真落在迪莉娅身上,但影子在牆上晃,像在跳一支粗暴的舞;迪莉娅往後躲,腳步踉跄,卻像在配合這場“戲”。沒有血,沒有嘶吼,可你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就像現實裡很多女人的處境,暴力不是突然的爆發,是這種“日常化的窒息”。

母女關系也是片中重要的情節,這場母女關系的蛻變,從來不是迪莉娅一個人的覺醒,也是瑪塞拉的成長。從“你為何不逃”的質問到在人群中的溫和而堅定震顫的對望,她才慢慢懂了——母親不是“不争”,是她的“争”藏在日複一日的忍耐裡,藏在給女兒攢的每一分錢裡,藏在“想讓女兒有選擇”的期待裡。

最令人激動的是她跑向投票站時,音樂換成了《巴格達上空的炸彈》。這首歌的節奏很慌,像心跳,跟她的腳步合在一起。你會跟着她一起急——怕她趕不上,怕伊萬諾追上,怕她最後還是沒投成。這段音樂沒“煽情”,卻比任何台詞都能調動情緒。

片尾曲《小東西》響起來時,畫面是迪莉娅和瑪塞拉手牽手走在陽光下。歌裡唱“小小的花,也能開在石頭縫裡”,這時你會想起迪莉娅的那些“小事”:第一次反抗,第一次為自己争取,第一次投出那張選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