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最常說的兩句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看看這些……他們多棒”,這就是他的生活。隻關注衣服,記錄真實的生活,找到美,沒其他破事。所以你會理解為什麼他的房間不需要廚房和浴室,有地方放文件櫃最重要。你也會明白他吃三美元的三明治喝平價咖啡,卻在晚宴酒席上連杯水都不沾,“我對那些不感興趣”。他把全部都投入在發現和記錄人們獨特的創意,哪怕是頒獎典禮,“當然這不算工作,這是pleasure”。

他談到自己對時尚的态度,“很多人會認為時尚是浮華表面的東西,在整個社會中顯得微不足道,但不是這樣的……時尚是逃離現實生活的避難所,我的生活如果沒有它就像人類文明不曾開化。”換言之,癡迷中見性情,當你看到這個熱愛時尚的老頭哪怕在八十歲也能跳起來一口氣吹完蠟燭,你會明白他的活力從何而來。

比爾的精力都在工作上,他絕佳的眼力,精準的判斷,每一件衣服的剪裁廓形搭配都在他腦子裡存檔。同時,攝影師的工作要求他變成“隐形人”,“不要打擾到路上的人”。比爾也不曾拍過殘酷的照片,他對拍攝的人們是有情感的:他希望人們這種大膽的美被看見,而不是被排擠。所以他一直在争取。

我承認,看到比爾騎着單車的背影會生出一種孤獨感。從早到晚,上城到下城。他穿梭在慈善晚會發布會上層名流之間,然後轉身回到大街小巷,一個人握着相機。Bill對每個人都平等,因為他隻看衣服;因為他隻看衆人衣服,他也就把“愛一個人”這種事抛在腦後。但是他沒有猶豫過嗎?比爾每周日都回去教堂,“就是忏悔什麼的”。他在被問到信仰的時候沉默了許久,然後說“可能每個人都要相信一點什麼”,接下來又恢複了習慣性的笑臉,“去教堂說不定是為了看女士的帽子”。在jerks的攝像機面前,他看起來毫不在意,但或許也有躲閃的時候。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Bill的熱愛不曾停歇。紐約之于比爾,正是給予他充分養料的藝術環境。

“我不能錯過好照片”,Bill又拿起相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