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女性,為什麼我不喜歡《可憐的東西》?

巴洛克風的華麗包裝、超現實主義的表現手法,有人就認為它是一部前衛而有内涵的好電影了。

“包裝華麗的屎也是一坨屎。”

今天我不從大量的裸露和性行為鏡頭來批評,我們看看這個導演想表達什麼。

我找到了比主觀貶低更好的形容:“男權意識入侵。”先理解你,再重塑你。

看似女性為自己身體做主,實際上這些權利全是男人自上而下施舍的,他們花錢購買,那麼妓女就是被當做“商品”,因為他們可以随意對待你。

如果這是前衛的女權,那男導演和幾個奧斯卡男評審就是以一己之力否認了整個女性解放運動進程,否定以上野老師為代表的所有為女性争取正當權益的女權主義者。

當真我們都是傻子?要你來教怎麼解放自身?

當今女性(以韓國為例),她們選擇不婚不育,最根本是因為韓國女性的待遇很不公,落實到她們身上的權利極少,更别說“權力”。

當我看見贊揚《可憐的東西》前衛有内涵而說《芭比》膚淺的人,他們要麼就是被麻痹成了真正“可憐的東西”,要麼就是父權制的既得利者,因此他們要出一把力,鞏固自己的權力世界。

男權期望的“好女權”對最核心的權力結構避而不談,天天圍繞着“性愛”轉圈,把女人放在陰溝之中談論,而他們正是陰溝。

合理化嫖娼這種黑色産業鍊的存在,如果是一個女導演來拍,她們會對準女性在社會工作崗位上的權利,會對準男凝而不是像假女權電影一樣将自己赤裸放在台子上供色眯眯的金主挑選。

安排女主角艾瑪·斯通高傲地說出:“我是我自己的生産資料”,大概沒有比這更符合時代潮流的自我物化了,無論是《東京女子貧困錄》還是《始于極限》,女性視角的妓女無一不會感到痛苦、惡心、麻木,因為女性獲在性行為中獲得的快感和男性不成正比,這在費蘭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中也有表現,《可憐的東西》對女性沒有共情,也忽略了這些行為帶來的疾病和風險,美其名曰:“自由”。

影迷批評我們目光短淺,那讓我們把目光放在電影之後:倘若女性真像影片中實現了完完全全的性自由,階級問題就會緩和嗎?還是這正合當權者的意?

事實上,性解放、性自由背後真正的議題是權力結構,女性可以随意做妓女,男人繼續嫖娼,妓女受到男人尊重,因為她們是自己的生産資料……導向隻能是加劇權力分化,鞏固上位者權力。

而女導演拍攝的芭比,才是真正借奪回樂園主權争奪本來應該屬于我們的一半權力主權。電影能讓無數女性共情落淚,這才是拍進我們内心的好電影,反觀《可憐的東西》,除了生理不适沒有旁的。讓女性生理不适的怎麼可能是女性主義,男性視角的女性需求僅有愛和性,不愧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是“前衛”,還是“倒退到了原始社會”?

可憐的東西看似憐憫女性處境,我這裡說的是自上而下的“憐憫”,完全是符合男人的一套自洽邏輯:“我不尊重你的人格,但我尊重你的身體,我允許你支配自己的身體。”多麼自大而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