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童年的故事。1924年的8月,我,珍妮特·帕特森·弗雷姆出生了。”

一.簡·坎皮恩
作為自認為豆瓣少數幾個補完簡·坎皮恩片單的人,在正式說電影之前,很有必要先提一下導演本人,簡·坎皮恩——當今世界影壇最重要的女性導演之一。
1954年新西蘭惠靈頓的一個演藝家庭,父親是一名話劇導演,母親則是演員和作家,誕下了他們的第二個女兒,并取名為JANE。毫無疑問,原生的文藝家庭和遼闊的生長環境為簡·坎皮恩後來的影像蒙上了一層獨有的的文學氣息和天然的克制。
長大後,她去往倫敦,接觸到了藝術電影,如文德斯、伯格曼…而這些電影像種子一樣在她的心裡漸漸開出了一朵令人矚目的奇葩。英國也作為日後電影中次重要的一個坐标,被逐漸抽象為所謂“文明”的符号,如《鋼琴課》中來自于英國的富家啞女艾達、《明亮的星》中濟慈的風流韻事……甚至包括這部《天使與我同桌》(女主後來也去了英國)。

二.珍妮特與《鋼琴課》
大多數人說起這位導演的名字,大概因為《鋼琴課》,這部與《霸王别姬》共享金棕榈的電影。後來它還得了三項奧斯卡,導演本人也被提名了奧斯卡最佳導演。
前幾年,《鋼琴課》又被BBC評選為世界影史一百部女性電影之首。為作比較,最近又找來重看,發現在女性刻畫方面,坎皮恩塑造的艾達并不如在《天使與我同桌》中的珍妮特高妙和純粹,而被人稱道的“舍棄了說話能力”這一設定則向觀衆抛出了女性的『失語』狀态,缺失了本該有的韻味,後半時又更加依賴于此設定。
相比而言,導演用了大量的逼仄空間和特寫鏡頭表達珍妮特的『失語』,通過電影拍攝技巧及調度的使用使得珍妮特的『失語』顯得寫意和克制,觀衆也能從中窺探到人物表象背後浪漫與不羁的靈魂,從而“參與進了故事的講述中”(愛麗絲·洛爾瓦徹語),體認到珍妮特的生命情感。
綜上,自認為《天使與我同桌》要高于極負盛名的《鋼琴課》。

三.溺水、火紅色頭發
回到故事,珍妮特年幼時姐姐的溺水和上大學時妹妹的溺水情節,仿佛是“上帝”形象以某種自然力量對珍妮特的閹割。然後,她被世俗斷定為“瘋女人”。
這兩次『溺水』總是讓我想到《時時刻刻》,想到伍爾芙。《天使與我同桌》中的『溺水』與伍爾芙互為呼應,弱化了『死亡』本身的同時,強化了女性呼聲被男權社會碾壓下的完全無力。

本片另一個值得注意的點是珍妮特那頭火紅色的蓬頭。抛開原型形象不談。電影中對頭發的使用,顯然成為照映人物『核心』的鏡像。也可以解讀為:坎皮恩對珍妮特·弗雷姆的讴歌(因為頭發蓬得有點誇張);女性作為一個『作家』對殘酷現實的溫柔反抗;對于『天使』的另一種文學解讀。

四.山巅之上
坎皮恩不僅克制住了痛苦的宣洩,更抑制了自由的呐喊。僅僅用兩場珍妮特在山巅上的中遠景,就交代了珍妮特肉體歸巢(中間時段)和靈魂栖息(尾段)的愉悅和自由。尾段珍妮特在山崖望向大海擺臂的中景,才真正把她蜷縮于文字深處的靈魂抽離,幻化為天使(其效果參見《肖申克的救贖》安迪爬出下水管後的那個經典鏡頭)以至于我看完一段時間後,還是念念不忘。

五.結尾寄語:
願每個不屈的靈魂,終能吟詠于高昂的山巅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