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十年,見夏入冬。當鏡頭一轉,當下冊翻開。衣錦還鄉的陳見夏要出落成什麼模樣,才能跟十年前那首《路過蜻蜓》保持能量守恒?放在生活的語境下,這種守恒叫做“對得起”。

“對得起”是重要的,唯有對得起,李燃問的那句比如你後悔嗎?才有了足夠能匹配天平的重量,重逢才成為可能。

當然,事實上,關于後悔,故事裡的選擇和我們現實生活中的選擇并無不同——無論怎麼選,最終都會後悔。陳見夏稱這份後悔為“貪婪”,深以為然。

所以十年後的見夏,對得起當年蜻蜓的成全嗎?或者說小說裡的Jen真的比見夏要好嗎?重新出現的她實現了小時候的理想——多次提到的大公司、空中飛人、香格裡拉、高級。另外,可能是麻木和市儈。

可是,當李燃重新出現,陳見夏終究輸給了十年前的自己。除了在飛機上表現出心悸、期待、試探和十年前等不到他短信繼而拆了電闆時的小女兒情态等量齊觀以外。其餘時候她還是在回避、躲閃和矯情。甚至矯情的理由也沒什麼不同,隻是把對象從淩翔茜換成了舒家桐——終究還是那份自卑。

十年前用吃醋拐彎抹角的宣示主權,十年後亦然。

在書裡,陳見夏都不敢直視那張美麗到無法回避的臉。不過,電影裡的陳見夏還是太美了,孫千如果說那句“我有色可圖嗎?”怕是太違和。

年近三十的見夏,從很多段戀愛裡學到很多的見夏。理應比十年前更快的看清楚自己的心,不需要餘周周和許會的提醒。然後更從容,更不容置喙地問:“李燃,我是你的誰?”且無論對手是誰——故事到這裡,是該見夏為李燃披荊斬棘了。

我想看到的見夏的成長是,她比任何時候都笃定她值得被愛,并且像十年前抓緊未來般抓緊李燃。

面對李燃,陳見夏的成長,在電影裡隻是給孫千換了件衣服、留長了黑發般輕飄飄。從這個角度講,那隻蜻蜓終究沒有被善待——他被辜負了。我甚至不覺得他們兩人是雙向奔赴,這分明是李燃萬裡長征後,見夏輕輕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