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皮埃羅》

戈達爾作為法國左岸派代表,幾乎是身體力行地踐行戰鬥性的精神,這部代表作也一定如此。

在黑幫電影、犯罪電影的外殼下,是色彩輕快、詩意盎然、語調平和的,甚至用活潑的色彩對沖緩和掉了死亡帶來的壓抑氣氛(尤其是紅藍黃綠四種顔色的搭配尤為明顯)。

在情節上,則更加能體現出反好萊塢的特點。新好萊塢片子的叙事結構普遍完整、連貫、跌宕起伏,傳統叙事讓新好萊塢電影賣座率很高。但是法國人從來一身反骨,追求電影藝術性的法國導演偏要反傳統叙事、反因果關系。戈達爾又尤其先鋒,這就讓《狂人皮埃羅》在一開始幾乎讓我看不懂。一開始那麼多的人物到底誰是誰、他們在談論什麼,中間穿插的插畫鏡頭有什麼含義,反複出現詩歌詠歎究竟是否有所謂哲學、文學、劇情上的意義?但這種拼貼式的鏡頭與劇情大概就是導演想要傳達的新電影語言,或許沒有意義,但至少它“新”、它“反”。這種“新”與“反”是為了樹立起反對美學帝國主義的旗幟,恢複對電影制作、電影想象以及電影解讀的創造力。

我高呼本片對純藝術的高度追求,可避免不了對無邏輯的“新”産生困惑。然而那種“讓藝術的軸心從我們的心髒穿過”的精神,我為之震撼并試圖理解。

摘一個很喜歡的片段。

男女主在海邊的某段分歧:

“你沒有觀點,隻有感情。”

“不!感情包含了觀點!”

“好,讓我們嚴肅點談,告訴我你所喜歡的,你所想的…”

“花、動物、藍色的天空、音樂的喧鬧…”

“野心、希望、事物的運動、意外…”

“你知道嗎?五年前我是對的。我們永遠不能相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