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動畫播出之前,由于小衆圈子内的某種共振,确實令人感到這似乎是什麼很厲害的作品。然而,随着實際播出,很快就能認識到作品的人物扁平、世界觀稚嫩、沖突表現過于簡單等問題……直到我一次又一次被“傻子都能看懂的異世界生活指南”一般的台詞蹂虐,我才漸漸意識到——它一再生怕别人看不懂的,強調這樣簡單的“中心思想”,不會真是為了給“傻子”也能看懂吧?

需要聲明的是,我對低年齡層的作品并無惡意,實際上如果我真反感了,也應該是我非要看的問題。

正式開始這篇評論,内容圍繞我的一個疑問展開,為什麼一緻性如此強的作品卻能在需要複雜性、想象力的場合顯得那麼拙劣?

一緻性是指人物的名字、對話的設計、單集内的表達等,幾乎任何地方都将“直白”兩個字貫徹到位了。通常來講我們可能會認為這是“沒有想象力”或是作者偷懶的體現,但問題在于從頭到尾幾乎沒有過于濫情(回憶殺屬于本作核心呈現壽命論的依賴路徑,盡管每集都切看着很濫情,但确實都克制了情感流露)、弄巧成拙的表現也稱得上是一種作者掌控力的體現,如果不是刻意為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有沒注意到的讀者心想“怎麼就哪哪都直白了”或是認為某某集的思想明明講得很委婉深刻呀,關于後者,我認為芙莉蓮表達方面的問題在于過分依賴樂觀主義(或是“日常生活的治愈力”)而忽視了對現實問題的體察;例如說作品試圖将下迷宮塑造為一種典型的應該更生活、更慢悠悠的活動,因為在“迷宮”中我們總是有尚未發掘的樂趣;這裡有很明顯的對于人生的暗示意味,但問題在于這是一個“可能會死人,疏忽代價非常大”的場所,換成現實生活的語境:你就要高考了,臨近的日子除了翻書對什麼都心神不甯,這時我看出你的情緒不好,勸你不要太在乎結果,生活中除了高考也有很多值得在乎的事情。是不是有一種“硬要說也對,但你未免太事不關己”的味道,事實上你們能夠想象芙莉蓮真實面對一位親屬死于迷宮的冒險者嗎?

包括反複出現的由于“任性”而遭遇寶箱怪的場景;這裡的寶箱怪沒有得到任何諸如生态系統等世界觀底層邏輯的刻畫,并且明明畫着牙齒卻能将吞下去的人完好地吐出來,以至于哪怕芙莉蓮反複被吃,也僅僅隻有“好黑,好怕!”這樣的心理表現。這裡的寶箱怪真的是(令人感到可能存在的)一個怪物嗎,還是一個出于角色萌點需要而出現的工具?

總之,這種總是充斥着單方面臆想,世界觀搭建毫不成熟的作品,幾乎将作品的可靠性完全摧毀了,而隻是在一再徒勞的見縫插針地贊美生活。一再運用着“雖然事件看着很危險、很嚴重,但其實可以更舒緩巴拉巴拉”的公式來營造效果,在解答上卻完全沒能正視(哪怕是異世界的現實生活)現實生活本身。

關于直白,我想請芙莉蓮的觀衆回想一下,整部作品中人物們到底講了多少“場面話”,一般又都在認識之後的多久就開始坦白自己的回憶,并且解說這些回憶是如何塑造了自己。這與“單元回”無關,你可以再看看同樣是公路動畫的《奇諾之旅》是否會将出場的每一個人物都講得這樣簡單易懂(非褒義)。最為典型的則是講到魔族擅于欺騙的場景,一旦“欺騙”敗露魔族就似乎喪失了騙子所應有的複雜性,而開始簡單直白地闡釋自己的行動目的與邏輯,即使這在三次元的現實中可能産生與目的不符的反效果。

……我确信了芙莉蓮的直白是一種有意為之,但前面的表述内容多是“人生哲理”的範疇,我也不好說作者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内容确實很難懂,以至于每每都不得不掰開揉碎了來講。直到魔法考試,我發現作者連人物的一些極其基礎的小算計、克制關系、比賽規則也是這樣不厭其煩,生怕讀者看不懂地反複講述;我感到事情不對勁了起來,又看了看“我殺我自己”、“人類的無限可能性”、"壽命論"這些老土而(尤其是芙莉蓮止步的層級)意義不明,但小孩子很可能覺得一眼酷的橋段,這部畫風如同畫本一般精緻唯美的作品,可能真的就隻是畫給9-14歲人群所觀看的想法,浮現在了我的腦海。

最後,沒有文本内容的芙莉蓮确實很厲害,制作組的強大畫力能出色地畫出動作的瞬态感,人物表情的演技也很棒,盡管由于人物表情少的關系而體現得比較少……在一些安靜,一動不動得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場景中,芙莉蓮作為長壽種無所謂時間消磨,強大而又纖細的身姿确實頗具類似神性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