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越來越少聽到“月經”兩個字了,月經慢慢被戲谑如“大姨媽”,書面如“例假”,甄嬛傳裡稱“見紅”所取代。
我們這個年代,說來也好笑,是21世紀了。隻要我跟好朋友說:“我來月經了”。對方(女)總要不知所措地害羞低下頭,讓我不要這麼“直接”。
考驗男孩子愛不愛自己有一種方式是,看他願不願意去超市或者便利店給我買“那個”。衛生巾。其實就是考驗他願不願意克服“屈辱感”,來愛我。
現在想來也是好笑。最初,第一次來月經的時候,我慌張地以為自己要死了,我慌張,我崩潰,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那一年我初一,13歲,跟美美一樣。當我懷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态,告訴那時候同住的外婆,我說褲子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好多血。
誰知我外婆一點不慌,興沖沖給我媽媽打了個電話。我媽當即就來外婆家,神情和片裡的媽媽一樣,激動、興奮,拿來了一大袋衛生巾,告訴我,我變成大姑娘了。
說來諷刺的是,身體上變成了大姑娘,心理上是剛叛逆的開始。
月經,顧名思義,每個月都要經曆。這個詞因為莫名的屈辱感,大家都不這麼說她。所以慢慢的,大家都覺得來月經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我們心情不好亂發脾氣—“她準是大姨媽來了”,我們要學會克制脾氣,讓大家覺得此時的我們與平時并無兩樣。我們把褲子弄髒了,隻能束手無策地,脫下外套捆在腰上,假裝自己很酷。我們不能吃冷的,不能碰涼水,不能吃太辣的,要早睡,要喝熱水,真的特麼的不是矯情。
是我們會痛,是真的在流血。是真的夏天很悶,冬天換衛生巾更超級無敵麻煩。是真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感染得婦科病。是真的會頭疼,腰疼,肚子疼到死。
而且真的每個月都要經曆。每個月來了,很麻煩。不來,更麻煩。奇奇怪怪的心态,接納不了的矛盾。
是的,這是我們的紅色熊貓。
我們努力隐藏,家人告訴我們,這不是什麼值得講出來的好事。社會的眼光奇怪地看着屁股上有血迹的女孩子,男孩不解,女孩們自己都不願承認。
衛生巾要鎖在抽屜裡,要裝在“可愛”的袋子裡。我們甚至不知道衛生棉條怎麼用。
我屬于“叛逆”很多年的的那類女孩。我能大聲告訴别人,我來月經了,我需要衛生巾。我能染我喜歡的顔色的頭發,并且堅定地告訴我家裡人,别管我頭發什麼顔色,這是我自己的頭發。
“接納自己”是我訓練自己很多年的課題。接納自己的憤怒,悲傷,狂喜。喜歡自己的直率,控制欲和偶爾精分。流血了,我也可以柔弱,表達自己的需要被愛。女孩子沒有任何不好。
沒必要隐藏自己的紅色熊貓和日漸強大的自我。
“女性主義絕不是弱者試圖變為強者的思想。女性主義是追求弱者也能得到尊重的思想。”
今天又是月經時刻,看完了這部片子。來月經可能就是有點悲傷主義,我爆哭一頓,然後擦掉眼淚。并且感謝了這麼多年堅持自我的自己。而且也由衷自豪自己的女性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