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是,正是這部電影讓我更深刻的洞悉到——父親對我造成的傷害,以及伴随而來的影響,有多麼深沉。
我感覺我的内心在隐隐哭泣,一種恐怖的、我自身要花費些氣力才能感覺到的、緩緩靜谧的逐漸蔓延開來的哭泣。
法國哲學家讓·保羅·薩特,将苦難轉化為聖潔——從母親的錢包偷零錢,然後買糕點給欺負他的人吃。就在剛剛我也意識到,一定程度上我是同他一樣的。我相信我是一個缺失認可的人,我的做法就是越來越多的給予他人認可與幫助,越來越希望通過這種途徑感受到溫暖,同時一點一點地主動展開并且尋找更多的交流可能性——如同這篇文章一樣。
當畫面中的父親坐在床頭的角落抽泣,是的,我也想起了自己類似的時刻。這是一種一旦開始就無法控制,停止不下來的哭泣。我終于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委屈,自己原來甚至是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我發現我培養出了能夠對抗這種殘忍的、理所當然的、緩慢平靜的 刺痛我的能力——一直去想象他們的動機并且施以理解,一直努力暗示自己不去傷心,一直以來從不記恨發生的事情。
我已經把這種能力幾乎融入進我的身體裡了,我已經幾乎成為這樣的人了。但是一些意外時刻,讓我察覺到自己是經曆過苦難的,并且現在仍在經曆。自己依然是脆弱的。我終于清楚的明白了——這種常伴童年至今的傷害,是不會被完全治愈的,無法被完全消除的,它已經永遠留在了我的身體裡。偶然出現的外部因素将會一次又一次的在未來出現,把我内心的傷痛,把這種已經外化為自身性格從而抵抗這種傷痛的感知力再次喚醒。
我相信我會一直傷心下去,我也相信我會一直謹小慎微地尋找能夠感受到我的情感并且給予反饋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