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匆匆忙忙去看了這部電影,很喜歡!難得看到國内死亡教育主題的電影!從前在一本書上看見一個醫院的布局,急診室的對面是太平間,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我便覺得作者太幽默了,生死确實是一瞬間的事。搶救過來了,便是進急診室;差口氣,便是直接進太平間了。我們國人常常避諱談死亡,總覺得嘴上挂着死不吉利,但是這就和性一樣,你不談總有一天總要面對,總有一天你要為你沒學着接受它付出代價。
回到電影,主角道生原本是一名婚慶策劃,由于疫情,公司撐了兩年倒閉了,欠了一大筆錢。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明叔把自己的長生店(殡葬一條龍服務店)交給了道生經營,他一下子變成了葬禮經紀人。道生于是便和明叔從前的partner文哥一起送死去的人(電影中稱為先人)最後一程。道生負責葬禮一切(布置靈堂、化妝、穿衣、進棺材封棺等),按電影說法叫為活人破地獄(超度活人);以文哥為代表的喃呒師傅(包括他兒子斌哥)是負責超度先人,指引投胎。電影就在道生不斷地接葬禮的活動中展開了,同時穿插着文哥一家的父子、父女關系。
道生在一次次葬禮的活動中,逐漸學會了對死亡的敬畏,對先人的尊敬以及對活人的慰藉。他開始自己一步步學會了給先人穿衣、給先人化妝,他逐漸不再是把葬禮經紀人作為一份謀生的工作,而且對這份職業産生了敬畏和熱愛。在這個過程中,以文哥為代表的保守喃呒師傅也從道生身上學到了對活人的慰藉,文哥和道生成為了莫逆之交。
透過文哥一家的複雜父女、父子關系,我們知道了破地獄這一香港殡葬風俗存在着傳男不傳女的糟粕部分,于是文哥以愛的名義逼迫兒子文斌繼承他的衣缽,成為了一名喃呒師傅。女兒文玥則是從事着與父親和哥哥完全不同的職業,她是一名急診救護員。文玥從小便把父親作為自己的偶像,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和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喃呒師傅,但是祖師爺認為女人陰氣重、會來月經,會破壞祖師爺的法力。于是父女倆内心深處便埋下了矛盾的種子。
這種家庭的矛盾終于在父親病倒後得到了升級和爆發。哥哥文斌從小聽從了父親的建議,不情不願地成為了一名喃呒師傅,但是在父親病倒後,他決定帶着妻子兒子一起移民澳洲,丢下父親不管了,也開始反抗了父親權威的道路。女兒文玥則承擔了照顧父親癱瘓起居飲食的重擔。父女相處過程中,父女之間開始慢慢地敞開心扉,父親明白了女兒的委屈,女兒在父親死後終于繼承了父親的衣缽,為父親破地獄。
電影在破地獄這一香港殡葬風俗的外衣下呈現了一段東亞式父子、父女關系的複雜家庭關系,重男輕女的社會觀念下導緻了兒子和女兒人生道路的錯位,原本想繼承父親衣缽的女兒卻沒能成為一名喃呒師傅,不想繼承衣缽的兒子卻成為了一名喃呒師傅,錯位人生的兒子與女兒在父親的葬禮達成了和解。
我常常想,為什麼人常常要以遺憾收場?女兒在幫父親洗頭的時候,女兒問“那我呢?”,父親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女兒常因為父親不愛自己,偏愛哥哥而苦悶難過,常常天台上一個人抽煙戒愁。為什麼父親不在生前和女兒講真心話,而總是要等死後以一封看似情真意切的信件來解開這一段關系的症結?或許是電影需要戲劇沖突吧,這一刻才會具備戲劇張力,觀衆才會潸然淚下。
這部電影确實賺夠了我和鄰坐女孩的眼淚,我和她一起狂吸鼻子,最後她看我實在淚流不止,遞給我一張紙巾。電影開始後,我們後座的一對情侶一直在講話,我們倆一直都在默默忍受,終于鄰座女孩忍不了開始回頭看,我搶在了她說話之前,告訴了後座聒噪的情侶“你好,可以麻煩你們不要再講話了嗎?”,可能就是從此刻開始,我們達成了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但是不幸的是,後座的情侶依然沒有停止說話,雖然他們坐遠了位置,但是還是可以聽見他們在講話。好讨厭!!!談情說愛能不能出去談,為什麼要影響别人的觀影體驗,更何況這部電影是如此嚴肅的題材,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說笑笑?
電影最後落腳點在人活一世,還是要好好活着,向死而生地活着,明知生命在倒數也好好活着。能在同一班車上已是幸事,珍惜在同一班車的人;當有人下車了就要好好說再見,雖不舍但尊重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