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裕和是不是有一種魔法,他先讓人物的眼睛望向對方,再讓這種互照的過程落到觀衆眼裡。

這是傳遞力量極好的做法。尤其是當三位姐姐一同看向妹妹時,許多時刻,我也就成為了妹妹。妹妹替我感受不同于傳統父母的包容,在細細碎碎中浸染新的家庭氣息。每一件小事,都成為姐姐們關注的對象。她們給妹妹提供了恰到好處的情感支持,甚至姐姐間的互動,于她也是療愈的過程。

小銀魚面包,千佳的咖喱飯,藏在地闆下的青梅酒,櫻花樹構成的隧道......一起釀成了多組對照的和解。

和解。究竟和誰和解,誰需要和解。劇中始終有“推波助瀾”但是幾乎“隐形”的男性,有出軌的父親,代價是女兒帶着愧疚和羞恥繼續生活,有以“被照顧”的形象出現的兒科醫生,實際是同樣步入出軌的道路,還有不斷更新的男友。我不去想在這背後男性能給她們帶來什麼樣的情感價值,因為我無從想象。就像《燃燒的女子圖像》,三個女人的命運都被“看不見的男性”推着走,我們應該反思是什麼讓男性即使篇幅少得可憐,卻仍然能産生颠覆女主們的力量。而往往,劇中“看不見的女性”,是真的消匿在男性話語背後了。

我很樂意看到這種近乎童話般的結局,像是為我的生活覆蓋上一層陽光,被綠草浸染過後的陽光。她們幾人的自我和解,是由男性為引子,以家庭為動力,找到自己在這四人小家的平衡之處。雖然這美好到讓人感覺到随時會破碎。嫁人、工作、向往一個人住......許多不可控的因素相疊加,會産生摧毀這個家庭結構的沖擊波。

由于國别文化、語言差異,這種漂浮的美好又有了可想象的空間,會發出“生活的另一種可能性”的感慨。這種讓人安心的想象正是建立在過往吸收了太多有毒橋段,和迄今為止熟練了的、不假思索卻又漸趨麻木的生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