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叙結合倒叙,讓成為鋼琴家後的米耶特的天才與孤獨有了充分的指認,沒有一個鏡頭是廢筆,用漆黑一片的鏡頭,來表現失明一瞬間的感受,音效就顯得尤為重要,在局促起伏的呼吸聲背後有一整套環境音,來補充畫面無法表現的内容,把觀衆的想象力和空間感調動起來,“無畫勝有畫”,讓鏡頭更有表現力,下一個鏡頭就是修女把拐杖交給米耶特,告訴他失明的壞消息,米耶特從拿起拐杖,扔掉拐杖,到用手摸索,結果太用力碰到了牆上凸起的管子,修女一下子從背後抱住他,沒有浪費太多鏡頭去渲染,克制又精準的表達了失明的痛苦。
在米耶特創造了新的曲子,打電話給朋友,卻無人能分享時,在這樣至暗的孤獨時刻,導演用了一個俯視旋轉樓梯的鏡頭,畫面裡米耶特摸索着扶手下樓,樓梯旋轉仿佛沒有盡頭,孤獨的意味與在孤獨中掙紮的米耶特就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人們面前,而孤獨是米耶特人生很重要的一個關鍵詞,導演不費筆墨,不過度渲染,卻在無聲中起驚雷。
而米耶特的孤獨不僅僅是因為失明,更重要的是來自童年被家庭抛棄帶來的創傷,甚至差點被父親用馬蹄殺死,這讓他變得脾氣古怪易怒,又很自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他卻始終不能和孤獨握手言和,所以影片裡多次出現了關門的意象,讓被抛棄感具象化,表面上米耶特是一個彈奏爵士樂的天才,而導演無意于渲染他驚世的才華,他挖掘的更是米耶特的音樂來自何處,那個将生命和音樂融為一體的米耶特來自何處,影片有兩次,米耶特站在窗口上,搖搖欲墜,卻是自由如小鳥一般,第一次為了音樂,第二次為了女人,他都獲得了某種自我的超越,解開了靈魂的枷鎖,而第三次,他的音樂與前期相比格外平靜,他打開窗戶,似笑非笑,一個大特寫,隐晦地表達了他縱身而下的結局,到此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二個關鍵詞:自由。
雖然我的閱片量淺薄,但我依然敢斷定飾演米耶特的演員是演盲人最出色的男演員,他完全讓我信任了他因為失明的痛苦,信任了他就是米耶特,就是一個盲人,他的體态是盲人的,手指是鋼琴家的,幾乎看不出絲毫的表演痕迹,在我心裡,這是一部完美導演和完美演員的完美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