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新穎的拍攝方式,采訪,原片,表演穿插,真真假假,竟一時分不清是阮玲玉,還是張曼玉,還是新時代女性的縮影。最近酷愛民國曆史,民國愛情多十有九悲。
最愛費穆的一句,“女性站起來了,不一定男人就要倒下,世界這麼大,可以一起站。”她演了新時代女性,她也代表了新時代女性,但她仍沒能逃離舊時代女性的悲慘命運,終究成了男人争奪的犧牲品。
“人言彙成愁海,心酸難捱。”世人說她死于“人言可畏”,但是何言可畏呢,她對得起張達民,也對得起唐季珊,終究是他們負了她,将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以前,她是電影中高不可攀,灼灼其華的女神,卻在一息間墜落神壇,成了街頭巷尾人們口中不知廉恥的蕩婦。關山難越,更不敵心關難過,背叛,誣陷,誤解,百口莫辯。她笑着說,我要做聯華第一個用麥克風的演員,笑着說女性站起來了,然後懷着決絕的心情親吻每一個同侪,做最後的告别。一碗粥,兩封絕筆,三瓶安眠,完成了她向心魔的獻祭。她敗給了太過認真,敗給了可憐的自尊與千瘡百孔的心,敗給了伏在唐床前的那句你愛不愛我。
“不過是貪一點兒依賴,貪一點兒愛,怎受得住這頭猜,那邊怪。”缺愛的人兒啊,紅顔薄命,天妒英才。亭亭長成,朗朗照人,瓊葩吐豔,聘聘婷婷,雖荊布不飾而韻緻嫣然。走時如弱柳扶風,坐時又媚骨盡生,心素如簡,卻又将風騷刻于骨血。渾身的憂郁氣質,對表演的癡迷瘋魔,成就了她,成就了藝術的悲劇,也将她的生命定格在了最美芳華。她是中國默片時代的驕傲,是中國的“英格麗-褒曼”。
“林花兒謝了,連心也埋;他日春燕歸來,身何在。”死于人情薄涼,死後卻萬人空巷,名導扶靈,多人随她而去,蔡楚生在她遺容前的聲聲哀恸,是對懦弱的悔恨,還是現實的無奈?我是你路上最後的一個過客,最後的一個春天,最後的一場雪,最後的一次求生的戰争。最後,你卻放開了我的手。
天給的苦,給的災,都不怪;怪就怪,錯付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