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沒有去看春節檔的電影,主要是覺得題材太單一,沒有被“詢喚”的欲望。而原本有所期待的《四海》口碑疑似崩盤,《這個殺手不太冷靜》作為一部及格水準的喜劇也似乎無法給人專門去一趟影院的動力。但春節期間還是看了一些影片,其中最喜歡的是法國導演莫娜·阿查切的《刺猬的優雅》。

幾乎隻看了二十分鐘,我就完全喜歡上了這部電影。故事開始于一位法國中産家庭十二歲的女孩芭洛瑪決定去死——她計劃在13歲生日當天自殺。在此之前,她要用手中的攝像機拍攝一部紀錄片,記錄法國上流社會的“成人”們無趣庸俗、如同“魚缸裡的魚”的生活。電影讓我們可以從12歲女孩的視角打量這個習以為常的成功的、同時也是庸俗的成人世界,這種諷刺的展現極富靈氣。

電影的另一條線是看門人荷妮和芭洛瑪的友情及她和日本人小津格朗逐漸萌生的愛。荷妮是一位寡婦,雖然身份卑微,長相也不出衆,素來以不修邊幅的面貌示人,不願引人注意,但她卻有“一間自己房間”,房間裡擺滿了書籍,這是荷妮精神的栖居地。隻有芭洛瑪和小津格朗發現了這個地方,也最終走入了荷妮的内心。我很反感豆瓣上有友鄰說荷妮與小津格朗的愛情是《簡愛》式瑪麗蘇故事的翻版。這在我看來是一種非常庸俗的說法,把《簡愛》或《刺猬的優雅》中的愛情比作為現代浪漫劇中的瑪麗蘇情節,本質上是對世俗邏輯的臣服,他們隻能看到外表、地位和金錢的差别,而看不見也不明白《簡愛》裡說的“靈魂平等”,不明白荷妮那一屋子的書籍對她以及對真正能夠看到這間屋子的芭洛瑪和小津格朗的意義。荷妮的門鎖正是為這種人準備的。

電影沒有明确交代芭洛瑪最後為什麼不再決定去死,但我想是因為荷妮向她展現了另一種生活的可能,當她興奮地對媽媽說“我以後要做一個女門房”的時候,對未來的希望或許已經戰勝了虛無中産生的向死心态了吧?荷妮展現出一位無法融入世俗成功标準的“刺猬”,同樣可以擁有一間“自己的房間”,可以在精神世界中實現優雅。而“魚缸裡的魚”,同樣能夠在被判決死刑之後重獲新生。這條魚讓我想起《天使愛美麗》裡艾米麗開頭放生的魚,那條象征着對自由和聯結的渴望,這條則代表了生活和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