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随便寫寫,到時候再查證

首先最明顯的一定是紫式部讀書的故事

“舍弟式部丞孩童時習讀漢籍,我在側近旁聽。有時舍弟不能順利背誦,有時又會忘掉一些内容,而我竟然意外地能夠理解,愛好學問的父親常常感歎:‘可惜啊!汝生為女子,乃吾之不幸!’”

(《紫式部日記》五十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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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非常有名,化用在劇中也無可厚非。隻是劇中場景與《日記》中的描寫差距較大,研習漢文應該發生在更嚴肅的書齋裡才是,而且劇中的弟弟明顯沒有到開蒙的年紀

另外一個很明顯的neta是真尋和小麻雀的故事,這是化用了《源氏物語》中光源氏初見女主角紫姬的段落

“其中有一個女孩,年約十歲光景,白色襯衣上罩着一件棣棠色外衣,正向這邊跑來。這女孩的模樣,和以前看到的許多孩子完全不同,非常可愛,設想将來長大起來,定是一個絕色美人。她的扇形的頭發披展在肩上,随着腳步而擺動。由于哭泣,臉都揉紅了。她走到尼姑面前站定,尼姑擡起頭來,問道:“你怎麼了?和孩子們吵架了麼?”兩人的面貌略有相似之處。源氏公子想:“莫非是這尼姑的女兒?”但見這女孩訴說道:“犬君把小麻雀放走了,我好好地關在熏籠裡的。”說時表示很可惜的樣子。……(中略)尼姑說:“唉!不懂事的孩子!說這些無聊的話!我這條性命今天不知道明天,你全不想想,隻知道玩麻雀。玩弄生物是罪過的,我不是常常對你說的麼?”

(《源氏物語·若紫》)

飛走的小麻雀是女主角和藤原道長相識的契機,某種程度上可能也是他們命運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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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化用這段也算不上什麼,畢竟《若紫》卷是日本國文教科書指定課文,大概所有高中生都學過(而且深惡痛絕)。而且原文中小麻雀并不是重點,小紫坎坷的身世才是;本劇給小鳥延伸出了自由的隐喻意,這是一種典型的現代思維方式,也比較老生常談,我認為不算太巧妙的化用

不過我倒想吐槽一下女主角的發型,她是在cos魔法少女小圓嗎?平安時代按理說是不流行雙馬尾的。女童隻要披散着頭發就可以了,比如《源氏物語 千年之戀》中蘿莉紫姬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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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的《源氏物語》繪畫中的女童也是這個造型,比如右下角玩雪的女童們,都是頭發不長披散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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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佐光信《源氏物語·朝顔》江戶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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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佐光起《源氏物語·朝顔》江戶時代)

再吐槽一下女主角口中的“史記馬鹿起源說”。據編故事天才藤原真尋所說,“馬鹿(バカ)”出自秦二世和趙高的典故“指鹿為馬”,是為了諷刺那些輕易上當的笨蛋。當然明顯平安時代是沒有“バカ”這個詞語的,這個詞的起源肯定也不是“指鹿為馬”。

我搜索了一下,據說是因為梵語中的“癡”“愚蠢”的讀音為moha或者mahallaka,讀着讀着就變成了バカ(baka)。但是我對詞彙的演變沒有研究,如果有更具體的說法,懇請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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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麼要把這個詞語強行附會在平安時代以及漢文典故上,女主角亂說了一個段子又能展現她怎樣的品質呢?而且還會誤導觀衆,完全意義不明。

另外就是女主角的父親藤原為時一直在讀的《蒙求》。《蒙求》是一部專講曆史典故的蒙學教材,成書于唐代,是現存同類蒙學書籍中最早的一部。本書收錄了唐以前六百多條名人轶事,并将其總結成押韻的四字句,以便兒童記誦(圖書簡介)。比如女主給三郎寫的“王戎簡要”,說的就是著名的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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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個人覺得,其實紫式部在《源氏物語》中并沒有展現出過多對後漢以及魏晉等泛《世說新語》時代的典故,也就是《蒙求》中的典故的了解與興趣,比起曆史典故,她顯然更喜歡詩歌一些(這一點在與清少納言的對比中相當明顯,清少納言是典故大王)。像她爸爸這樣的漢文學家才會在自己寫的文章中引用很多王戎謝安一類的相對生僻的典故。雖然用蒙求也無可厚非,但是這裡換成白居易的詩可能更戳心一些。(《史記》和白詩都是《源氏物語》引用很多的作品)

其他暫時沒發現。另外很多曆史捏他,比如藤原定子啦,花山天皇啦,我了解不多,就不班門弄斧啦。歡迎大家指正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