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被說爛的話叫做“經典不老”,我想這大抵是我動手寫這篇影評時想到的第一句話,也是最稱合自己此時想法的一句話。當然,之所以想起的是這句爛話,也許是因為它自己本就成了經典。
豆瓣将這部電影歸為恐怖/驚悚/懸疑片,我想也不無道理。從恐怖驚悚的角度而言,不同地方突現的亡魂,錄音磁帶記下的極其微弱的低語,床帳被撕開的裂縫,床底伸出的慘白的逝者的手……多少都融入了傳統而典型的恐怖元素;從懸疑的角度來看,整部片的主人公之一——心理醫生Mike本身就是一個亡魂,然而導演在影片結尾才通過之前Cole和Mike的對話間接地揭曉這一事實,貫穿整部電影的是大量有迹可循卻又極其細緻方可洞見的暗示細節和誤導性鏡頭,可以說在叙事性詭計這塊兒本片也玩得非常漂亮(有些鏡頭讓我想起了《禁閉島》)。
但我想這部電影不應當隻被當做一部“很不錯”的邏輯玩具來看待;懸疑,亦或者說邏輯,固然是此類電影的主要特色,也是此類作品成為佳作的必備條件,但我想這也隻是一個先決條件罷了。一部挂有懸疑标簽的電影,邏輯本身需要被考量,但在邏輯之後,電影的主題和深度也同樣重要。這部電影之所以讓自己打五星,在我看來是因為它跳脫出了一般懸疑驚悚片固有的冰冷的邏輯線和費盡心思營造的恐怖氛圍,反而譜寫了救贖這一主題,跨越恐懼,展現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情——
面對古怪孤僻、受盡排擠的似乎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母親斬釘截鐵地告訴他''You aren't a freak'';
面對因被多重壓力摧殘而在深夜夢中哭喊的母親,兒子替她輕輕掖好被角,擁抱她、撫平她的焦躁;
丈夫早在一年前意外去世,妻子每天在家裡反複放着兩人結婚時的錄像,手裡握着丈夫手上戴着的、見證兩人愛情的戒指睡去;
看見妻子和其他男人相愛時氣急敗壞地打碎玻璃,卻在聽到妻子睡夢中說出對自己的想念時,告訴她,“我從未離你遠去”;
被亡魂的哭訴折磨地幾近崩潰的孩子跨越了恐懼,接過了從床底逝者伸出的手上的錄像帶,為她了結夙願;
要強的女人,在聽到母親的亡魂對自己的問題“你什麼時候為我驕傲過”的答案是“every day”時,在車上當着孩子的面淚流不止……
也許我更願意給這部片子加上“治愈”或者“溫馨”的标簽。本是人間溫情,隻不過披上了驚悚恐怖的外衣罷了。奈何此片在劇情的邏輯上也極為出色,不小心位居驚悚懸疑片的高分榜前列。
我常後悔自己開始欣賞電影太晚,以緻錯過了太多佳作風華正茂的時節,沒能在它們名滿天下的時候成其擁趸;但每每看完這樣的佳作後也會釋然:正因為是經典,作品本身的精彩和深刻不會随着時間和名氣的流逝而改變分毫,反而在被觀賞者跨過歲月長河膜觀之時更具魅力——有的美會逐漸凋零,有的共鳴會因周遭環境改變而消失,可有的震撼和感動永不落伍——當驚悚恐怖和溫情脈脈融為一體,當一驚一乍帶來的尖叫混進了潸然而下的眼淚,當嚴謹冰冷的邏輯有了人間的溫度,所謂恐怖懸疑片就絕不再隻是人們所鐘愛的解謎遊戲,它也是你我他、甚至每一個人不可避免流露出的真情。
這是一部有着眼淚溫度的驚悚懸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