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年齡到了,尤其愛看傳記,中國古人看了《杜甫傳》《蘇東坡傳》,可能李長之寫的“道教徒與李白”應該也算,還有《伍子胥傳》,去年選修《史記》的時候就蓦然發現自己能欣賞司馬遷的寫作了,可能很久以前,我不太愛看這些,我總覺得和我沒有一點點關系,太官方太正式了。傳紀的一個特點是長,浩蕩起伏,一個人的一生在一部電影或是一部書中度過,我也從來是持“每個人的一生寫下來都是一本傳記”這個觀點,忘記是誰說的了。它似乎能通過想象發掘到那些極度隐秘的私人時刻,那些人類心中最神秘,最有魅惑力的時刻,這也是小說的一個功能。

也是自己的知識太淺顯,從未想過奧本海默發明原子彈之後的事情,之後呢,之後就沒人告訴我了,初中課本上用奧本海默來對比錢學森的說辭與片中呈現的形象,真是大相徑庭,“原子彈”之于這個世界,避免了大規模性戰役的可能。我想到我的高中數學老師說的一些話,疫情過後,可能也和當時福建、廣東那邊的一些偶爾性的戰争言論,導緻我們數學老師會說出那麼一些話兒,為了勸誡我們好好讀書,她說,我們至少要有一份小技能,我現在有點忘記那是她的邏輯鍊了,如果不再和平,陷入混亂,我們要好好讀書,好像也說不太通。可能就是和平年代未必一定要讀書才能賺到錢,可以有各種手段,但是一旦經濟不太好,學曆還是有其價值。引用了她高中曆史老師說的話,說從曆史來看,每五十年必有一場戰争。可能她說的不一定對,她隻是在用她的知識為我們羅列論據,進而勸導我們努力學習。

看到大概奧本海默第一次出現幻覺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他是要間接為廣島和長崎的人命負責的。政界和科學界,影響力大的人就能走入政界,這應該是美國的一個特點。可能對其中映像最深的是奧本海默的妻子,一個感情都放在臉上的人,一個 并不像中國“男人的背後都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人”這種概念化的“妻子”面貌的呈現,像是《聊齋志異》中那些溫柔、可愛、驕縱的小狐妖青鳳。或者視角很少轉到她的身上,除了最開始帶小孩那一段,我們看不出她和他之間的尊卑關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那個時期男女是不平等的,從有位女性想參與這個計劃但周邊很多人反對,這個情節可以看出來,還有他妻子最開始自稱“家庭主婦”。原諒我無法記住她們的名字。

至少她有那種任性的權利,砸杯子那段,捍衛自己的房子那段,讓奧本海默不要和之前檢舉自己的人握手的那段,最後她的一個鏡頭就是在最後人們都文質彬彬的時候忽略掉那隻手,直接用表情表達自己的情感,我覺得這就是女性的力量,其中的一部分。一種和男性不一樣的地方,而我們不必改變。

傳記形式的電影的一個特别之處是長,我覺得它相當于小說界的大河小說,電影《燦爛人生》和《美國往事》是我覺得拍得最好的,傳記電影不像一些導演帶着目的而來的拍攝,僅僅是這個社會中的一個切面,通過一部電影來解決這個社會中的某個問題,或者反映什麼。當我們的視角集中在人物身上,我們反而會忽略掉一些外在的社會的因素,我們彙集在命運主題之下,享受上帝或者是這個世界賜予我們的每一份苦痛與哀樂,我們不再在意自己是否成功和失敗。

當過去的我将目光聚焦在原子彈的發明上時,我隻會設想那光輝燦爛的一刻,想到那些功績。忽略了偉人也是人這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