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看這個電影,感覺節奏很好玩,很柔滑的感覺。看到一小時我覺得隻是簡單的雞湯故事,然後後面半小時一點點補充一點補充一點東西,所有的人都開始說說心裡話。就好像認識一個人一樣,開始都是先問問這個問問那個,就好像大家問問你家裡幾口人,有沒有結婚,你是做什麼的,然後開始說旁邊有奇怪的響聲一直能聽見。其實都是廢話,但是大家剛開始認識陌生的時候就是這樣。說廢話說一個小時,然後最後半個小時每對朋友有一次,就一次,可以說随随便便的廢話,就是真心話,然後就變成很好的朋友了。

大家都說孤獨,我倒沒看出來特别孤獨(隻是一般孤獨),因為我覺得好多人都是這樣過的日子。就是有點想幹的事但是沒有動力就推推推,平常也沒有真正可以長期陪伴的人(對了,鄰居的設定很微妙,投機的話敲門就可以開門,開門進門就親如一家,關上門各過各的),還有就是總有膈應人的事定期不定期發生。比如說我舉我自己的例子,中午午睡或者半夜裡小區外面那條路上總有人開汽車按喇叭。而且是車停在那裡按一下停一秒按一下,半睡半醒中的人就感覺他按了一個小時或者類似很久的時間。至今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總是按喇叭,為什麼一按一停。但是我覺得沒關系的,生活就是這樣的。生活不是一個平滑的均一的東西,不是日程表(比如說日曆,是最大的一個騙局,上面畫的每一個格子代表一天,每一個格子的大小一樣,意思是說每天都是長短一樣。但是這個完全是假的,任何一個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大于等于兩天發人都知道,我看小說的一天,看曆史書的一天,失戀的一天,吃油膩的東西的一天,在海邊旅遊的一天,長短厚薄酸甜苦辣,任何感官或者想象維度上都是完全不一樣的)。而是充斥了很多這樣的你說不出來為什麼發生,解釋不了,但是又必須經曆經受或者賦予意義的一點東西。

還有就是個人體驗和共同體驗的問題。一個很經典的比喻就是英語和法語,阿爾及利亞裔的老太太和那個美國宇航員。人類創造的語言就是相當于英語裡面的法語借詞,這個隻能滿足普通日常溝通(比如說telephone,toilet他倆都能明白),但是說到當一個懷裡抱着自己的孩子唱着搖籃曲的母親的感覺,在宇宙裡面看見安拉的許多眼睛看着你的感覺,語言是失效的。真真正正的個人體驗是沒法交流的,電影隻是提供一個比喻或者一個典型的例子(自動販賣機卡東西)。所以生活裡面這些也沒法或者很難跟别人解釋(自己什麼體驗),你甚至沒法跟自己解釋(自己那時候為什麼心情不好,為什麼某天某時突然就哭)。因為個人體驗不光在人與人之間由于語言的原因形成了屏障,還在一個人的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尺度上因為曆史的原因形成了屏障。人與人之間沒法理解,自己和一秒鐘之前的自己之間也不好理解。

但是總有奇怪的時候,那個宇航員和老太太溝通得挺好(類似的故事是真愛至上裡面一個說英語的男作家和說葡萄牙語的女生的故事),然後大家都能給彼此帶來溫暖。

生活就是吱拗吱拗的破垃圾車車鬥的門軸,就是那個破水管子,你就是宇航員,天上來的人,也不一定就能解釋的了。當然也不用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