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麻赢心導演在《翻山海》的演後創談中說的關于女性友誼的觀點。她說,女性的友誼是愛情和親情的總和,而不是排在之後。現代很多女性的友誼與自我的讓渡存在高度同頻。

我最好的朋友結婚後,我經常跟她說,可不可以晚點生小孩。我知道她的規劃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改變,但是我非常擔心她生小孩後我們的相處模式也随之發生改變(更擔心自己可能會孤獨終老)。她必須讓渡更多的自我給家庭,友誼的排序也随之靠後。

昨天看完新開播的台劇《影後》。其中謝盈萱演的薛亞之和楊謹華演的周凡是好朋友。薛亞之屬于學院派演員,是完美主義,金馬影後。周凡是公認的天才演員,行事不羁,随心所欲,潇灑放縱,數次與影後失之交臂。薛覺得自己永遠也不可能超過周凡,所以決定在與導演老公結婚後轉到幕後做制片人,周凡憤怒不已,在婚禮上大鬧一場,二人友情也随之破裂。

抛開導演對女性友誼的狹隘想象不談。她倆互為彼此的天才女友。她們各自擁有對方身上缺失的部分,她們互相彌補,她們是世界上最熟悉也最了解對方的人。她們擁有彼此。所以分開後,周凡說出“我想念我們”時,我忍不住落淚,但我又覺得這種決裂是她們友誼發展過程中的一種必然。不是女性的嫉妒作祟,是人性的嫉妒使然。對薛來說,似乎無論自己怎樣優秀,怎樣勤勉努力,就算摘得影後的桂冠,卻赢不過所有人包括自己心中的無冕之王——我的天才女友。我不甘的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我比不上你,而是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比不上你。這種壓力簡直令人無法喘息,所以我選擇換一條跑道。對周凡來說,所有人都說自己是天才,可為什麼天才總是得不到認可。

比起決裂的原因,我更喜歡導演在她們決裂之後的表達。薛依舊優秀,成為冷靜自持、雷厲風行的制片人、經紀人,但是身邊所有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周凡。周凡三年沒有演戲,徹底放縱自我。劇中沒有交代周凡為什麼三年沒有接戲,也許是因為失望累積到頂峰,終于對自己失去信心。但這個時間剛好是她和薛決裂的時間。

我總覺得許多的叙事作品将女性友誼的破裂寫得太輕松。我以為我失去的隻是你,隻是一個朋友。不是,我失去你,得到的是一個失去你之後永遠殘缺的自己。我失去的是一段任何人也無法代替你成為我們的親密關系。我失去的是我們。

我想念我們。

你呢,你想念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