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從虛無主義到存在主義的覺悟。一開始,老唐認為人類終極且唯一的目标是實現進化,因而一切的聲色犬馬都是進化路上的阻礙。然而這堅定的目标在女兒因抑郁症而死之後崩塌。女兒問他“人類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自後,老唐瘋狂尋找外星人的動線下又生發出一個更大的動機:他要去問問外星人,在浩渺的宇宙中,我們微不足道的人類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這個疑問,是他對自己前幾十年堅定的動搖,也是對女兒說不出口的思念與愧疚。但是小鍋,那個呆楞的,不喜歡數學而喜歡語文,好像能與外星人溝通的小夥子反問他:“要是外星人自己也不知道呢?要是他們千裡迢迢的過來,就是為了問我們這個問題呢?”
人類喜歡去尋找一切的特殊意義,好像這樣才能反證存在的意義。石獅子裡消失的石球需要意義,小夥子頭上戴着鍋需要意義,磨坊裡不見了的驢需要意義,生存需要意義,愛需要意義…但其實石球隻是被拿走了,沒有原因,就是莫名被拿走了;小夥頭上的鍋跟ufo一點關系也沒有,隻是為了防止他暈倒時把腦袋砸爆;不見了的驢隻是本能咬斷了繩子,并恰好溜達到河邊;存在也沒有意義,因為每個人一開始都是被迫地墜落,沒有自由意志,因為在宇宙紀元裡,我們不過像電視機裡的白點,隻是初始時的餘晖。
詩歌給了我們一切的解答。
“把麥穗摔打成灰
在幽深的咀嚼中大雪過境
困住風的氣球
開始斑斓的遠行
蟬鳴鋪滿河床
人們聚在秋天的岸邊
…”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在賦予意義,于是它有了意義。就像在詩人出現前,世界上并不存在霧。結尾小鍋對老唐說:“你隻能到這裡了。”也許人類永遠隻能局限在柏拉圖的山洞裡,看到的永遠隻是虛幻。但對于我們來說,虛幻即是真實。那些看似無意義的生活、愛恨,其實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愛即是宇宙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