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刑偵劇,但我卻被演員陳建斌與演員陳曉塑造的這兩個角色深深吸引。十三年,在某些方面他倆都變了,但在另一些方面,他倆似乎也都沒有變。

十三年前,陸行知剛轉為刑警,那時的他書生氣很重,和和氣氣,文質彬彬。

十三年前,衛峥嵘是局裡的天花闆,張揚銳利,沒有他擺不平的混混,沒有他不敢想的策略,但脾氣也着實暴躁,一點就着。

十三年前,過于奔放的衛峥嵘遇到了過于規矩的陸行知,背道而馳的工作風格,卻成了朝夕相處的師徒組合。那時候短平快的衛峥嵘看不慣墨迹繁瑣的徒弟,他不相信徒弟從書本上學到的那些知識,他也會發洩,尤其是在案件遇到瓶頸的時候,有些時候甚至有些蠻不講理。那時候的陸行知在師父面前屢屢碰壁,他盡可能的忍耐與跟随,從師父那裡他學到了很多實踐經驗,但也頭疼于自己總被師父嫌棄。

一個始終沒破的案子,橫跨了十三年,它是陸行知以刑警身份參與的第一個案子,也是衛峥嵘付出全部努力卻毫無結果的心病。十多年前,兇手突然停止作案并銷聲匿迹,讓這件案子不得不淹沒在陳舊的懸案之中,沒有人再敢提起它,更沒有人願意在這對兒師徒面前提起它,看似大家都放下了,但實際上它一直都在,隻不過被他們塵封在了内心深處的小角落裡。

光陰荏苒,十三年過去了,當年的小陸成了陸隊,當年的老衛成了圖書管理員。十三年,變的不僅僅是職位,生活也變了,圈子也變了。

人與人之間最強的紐帶,不在于頻繁的電話聯系,而在于默默地關注。人與人之間最強的認同,不在于說多少句“我贊同”,而是漸漸地複刻着對方的一言一行。

十三年後的陸隊沿襲了師父的那一套在工作中的叮咣強勢,是在隊長這個位置上對責任感的繼承,他為隊友擋下了流程上的繁冗,他為隊友抗下了責任上的緊迫,他為隊友擔起了直面對抗時的沖擊,就像當年師父說的“挨(上級的)罵是我的事”,雖然當時被師父怼了,但當陸行知也坐到了隊長這個位置上時,他也漸漸明白了隔離某些外部因素與環境,是對隊友能夠心無旁骛專心破案最大的保護與支持。陸隊的吵與師父的吵還是有區别的,陸隊也會發飙,也會訓斥隊友,但争吵的内容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會出現像當年師父那樣自己明明簽了字,還反過來怪對方開工推了命案現場周圍。吵與怼,是師父習慣的延續,或許在内心深處最讓陸隊認同的是師父對行動力與實踐力的強調。

十三年後的衛峥嵘退下一線,當了一名圖書管理員,按時上下班,照顧家裡,還盡量幫老婆分擔部分工作,其實都是在彌補自己錯過的曾經。這個圖書管理員的職業也是很有講究的,陸行知的書生氣還是影響到了這位師父,十三年前的老衛不屑于聽徒弟叨叨那些理論依據與外國案例,一次次地打斷陸行知的發言,也就是在領導或陸父面前才“施舍”徒弟點耐心。十三年後,師徒再度合作,衛峥嵘主動提起了書本案例分析,而陸行知卻淡淡地以現實有别來回應,他們不知不覺間調換了立場,默契地彼此認同。

我非常喜歡這部劇裡瑣碎的細節,但卻很難去系統化地盤點,很多生活細節看似沒有什麼必然的因果邏輯,但我總覺得冥冥之中它們好像被什麼東西牽引聯系。比如說陸行知的那張夫妻合影,最初小陸隻是壓在辦公桌玻璃闆下,是一種對老婆的想念,衛峥嵘阻止的理由也很充分,确實應該注意對刑警家人的保護,但陸行知對家人的這種愛應該也是被衛峥嵘看在眼裡的,或許這也是衛峥嵘最終做出回歸家庭的改變的一個影響因素。

我還喜歡這個劇裡的一些小角色。比如衛峥嵘的兒子,小小的孩子就學着挽救父母間的關系,一個知道找警察帶路、知道父親工作分局的孩子。當小小的孩子捧出一個炸雞腿,說是父親帶給母親的時候,其實母親應該也能猜到這是孩子的自作主張,但夫妻雙方也都會感受到孩子在修複父母關系上的努力。十三年後,這個孩子也想要考警校,其實他一直都對父親的職業有着一種崇拜感,他一直都比母親更能理解父親的工作,從小就如此。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