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波蘭的小男孩Jestem生活在孤兒院裡,他在同伴和老師眼裡就是一個異類,在一次節目表演中朗誦詩歌被台下的老師嘲諷,引來全場夥伴哄堂大笑;在食堂裡因為不喜歡喝湯被老師嘲諷,引起夥伴鬥毆和老師的毆打。一個清晨,生性倔強的他終于無法忍受這樣的環境,他偷偷地順着窗外的暖氣管從高樓爬下,穿過破敗的操場,翻過鏽迹斑斑的鐵絲網,逃出這個鬼地方。Jestem是個被人叫做野種的小孩,母親以賣淫為生,每天換着不同的男人,他就是其中一個男人播下的種,被生下後不久就被扔進了孤兒院,對母親唯一溫暖的記憶是他母親在暖色的陽光下蕩秋千,笑容燦爛,像個少女。逃出孤兒院後他第一想到的是回到母親身邊,他搭上火車一夜奔波,回到他母親生活的寓所,看到的不是那個他在孤獨中臆想出來的母親,而是躺在男人懷裡糜爛不堪的女人。他奪門而出,在寓所的樓下,母親抱住他哭泣忏悔對他的遺棄,他卻狠狠地咬了他母親一口,然後決絕地離開了。從此他将無依無靠,獨自面對生活的一切,包括生存,包括孤獨。他知道生存不易,卻不知道孤獨難熬。
他很快在河邊找到了一艘廢棄的鐵船,把駕駛室當作暫居之所。他摘過野果充饑,也在夜裡砸掉過面包店的櫥窗偷走面包和魚罐頭,最終選擇拾廢品換錢作為生活來源。第一次賣掉廢鐵換得七慈羅提(荷蘭币),從廢品站走出時腳步輕快,右手拉着鐵皮車,左手舉着長長的透明塑料袋,迎風飄揚。他去餐廳美美地吃了一頓,餐廳服務生表示他不需要付錢,他狠狠地把五慈羅提的銅闆拍在桌上走了,連找零都不要,這是一個男孩第一次向成人世界宣告自己将自食其力,以後在這個社區這個世界上他将以男人的姿态與之互動交易。
他在鐵船上獨自生活,每天夜裡蜷縮着睡去,在晨光中醒來,外出拾荒換錢,在黃昏中歸來,坐在河邊樹下看河邊落日,對一個小孩來說這一切都太過于單調。心中那個叫孤獨的東西在悄悄地醞釀,而這時候的他還未察覺,他隻知道自己需要被愛,希望母親愛他,而他的母親是個抽煙熏酒不斷換男人的糜爛女人,他得不到母親的愛,也不想得到這樣的母親的愛。所以他憑着男性動物的本能無意識地向外尋找母親的愛,一種類似母性的愛。在餐廳吃飯時,那位成熟動人的女服務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神順着她的波浪長發從臉上不斷往下移,在隆起的胸前微微地停了一下就迅速地轉移了,像剛剛發育的男孩被輕輕撩撥了一下,他并未察覺到這是一個男孩第一次像男人一樣對女人有了性的意識,跨過它就能逐漸擺脫對母愛完全的渴望和依賴,在心裡開辟出一塊重要的場地,他将在這個場地裡像種馬追逐母馬一樣追逐男女之愛。可惜他當時并未察覺到這些,走出餐館,他偷偷地回到他母親生活的社區,趴在圍牆上,看到寓所下一群人正在歡樂的聚會中,他的母親一會兒歡快地抱着别人家的小孩玩鬧,一會兒與新的陌生男人調情,他再一次失望,回到自己的鐵船上,在月夜下,讓孤獨繼續發酵。
他試圖嘗試用另一種方式來慰藉自己,但看到那群在廢棄廠房下吸食笑氧(一種形式毒品的的氣體)的小混混們,他恐懼地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驚慌失措地跑離現場;他想領養廢棄站老頭的幾隻小貓,但卻被老頭告知昨天已經把它們淹死了,因為"這就是生活,孩子,有誰需要它們?",他不無抱怨地質問“也沒人需要我,你為什麼不把我也淹死?”;他在餐廳門口看到社區的老男人挑逗女服務員,粗魯的大手拍擊女服務員翹臀時,女服務員不但不生氣,反而回以輕挑的笑臉,仿佛他們馬上就要私下完成一筆成年男女的交易,原來女人都是這樣的。他第一次對母親外的女人感到失望,開始小心翼翼的把愛和渴望引到同齡小女孩身上。
他迷戀上了一個富裕家庭的長發女孩,這個女孩有個像假小子一樣的妹妹adi,jestem的鐵皮船就停靠在他們家附近的河灣下。他每天趴在鐵皮船的破窗戶上看她們一家四口在院子裡嬉鬧,眼裡充滿了渴望,既是渴望這個家庭的歡鬧溫暖,更是渴望能跟長發女孩成為,但這樣的渴望注定隻會是單相思,這麼漂亮靓麗的女孩怎麼會喜歡一個流浪兒?不要說喜歡,甚至不會注意到他。隻有Adi注意到他,并把他當朋友,一次孤獨的夜晚,adi學着大人一樣喝着酒,醉氣熏熏地來到鐵皮船上找他,并一語道破他喜歡自己的姐姐,Adi一邊自怨自艾自己是個又醜又自卑又滿嘴鋼牙的假小子,一邊鼓起勇氣向他表白,卻沒有得到他的喜歡。他隻是視她為普通的朋友,Adi作為愛慕者的自尊心被刺傷後,也樂于與他保持平淡而又真誠的友誼,她每天上學前會提一袋三明治之類的食物,跑到河邊挂在樹上,等他來取,而這一切Adi的姐姐都看在眼裡。雖然友誼能一定程度彌補他渴望愛的心理,但對“愛的渴望”仍然在他心裡一直發酵,直到有一天終于爆發,他再次跑回母親的寓所,抱着母親嚎啕大哭,肆意地傾訴自己的委屈,而母親再一次拒絕了他,他徹底絕望了,回到船上,在夜色下把唯一代表美好回憶的八音盒丢到河裡,然後縱身跳下,與這個世界訣别。也許渴望愛的人,同樣也渴望生,他最終最遊回了岸上,他在心底不斷地發問,“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隻是希望被愛?”。那個晚上,他抱着Adi睡去,也是那個晚上,兩顆年輕的支離破碎的心感知到了彼此的存在,他徹底地敞開了自己的心靈,接納了Adi。那個晚上以後,他們像小戀人一樣交流,渴望在一起,一起策劃開着這艘船私奔,有一次Adi還用蠟燭偷偷點滿整個浴室,然後邀請他來家裡洗燭光浴。直到Adi的姐姐,那個漂亮的長發女孩看着自己的醜妹妹心生妒忌,報警叫來警察把這個流浪兒帶走。他被高大的警察夾在腋下扔上車時,聲嘶力竭地叫喊Adi的名字,而Adi戲劇性地被姐姐用耳麥扣住了耳朵。就這樣,Jestem被帶走了,不知道未來兩顆孤獨的心是否還會相遇。
每個人生來孤獨,它像一個黑色的匣子。人生之初我們被保護地很好,生活在父母刻意而又細緻入微的安排下精密推進,外加小孩自我意識尚未完全形成,這個黑色的匣子沉睡在我們潛意識的深處,像從未有過一樣。但有些小孩在年幼的時候或是因為父母在精神上的遺棄,或是因為自己生性敏感,不小心打翻了那個匣子,孤獨像被施了詛咒一樣過早地闖入了他的生活,從此他将獨自面對一切,與孤獨有關的一切。這部電影送給那些在孤獨中成長起來的男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