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以為人生下來都在找出路,
其實在找歸途。
你有過孤獨的至暗時刻嗎?
你經曆過人生的低谷嗎?
你在人生的低谷中是如何度過的呢?
在粗略看到他的簡介的時候,如字面描述的那樣,是一部女性電影。在認真看過之後,我一直是把他當做一部文藝片來看的,畫面的朦胧詩意,在大山中攀登,多麼像電影中女主的映射,也像是對我們生活的某一種影射。
當我在自以為是一種文藝氣息的影片時,官方告訴我這是一部現實的喜劇片。
确實,電影裡的一些台詞引得現場觀衆時不時發出心領神會的竊笑。

印象比較深的一處情節,是劉光明(袁弘飾演),初中背圓周率能背到一百位,被電視台報道是“神童”,神童高考三次都沒有考上好大學。如今,年近中年背圓周率背到一百位的技術活,成了老丈人嘲笑他的飯後娛樂秀。
你覺得滑不滑稽,可不可笑?
喜劇吧。
荒誕吧。
那就對了。
個人的悲劇往往就是喜劇的核心,也說明這本就是一部大膽、有開拓性的端莊的喜劇片。
可惜的是,這部影片的排片實在是太少了,以至于為了去看它都特意調整了自己的日程安排。

電影剛開頭,主角盛男(姚晨飾演),30多歲心高氣傲又飒又直,帶有悲觀主義的硬核女記者:
跑到山上去調查山火原因,結果被瘋子一腳踢傷;
提醒路人有扒手,結果被扒手報複,一闆磚拍在了馬路中央;
去醫院做檢查,查出卵巢癌,需要三十萬的醫療費;
跟男閨蜜四毛借錢,聽說是癌症,不肯借,還挖苦她活不久别浪費錢;
強打起精神回到家裡,父親一見面就提要借錢,借錢的去處是出軌十年的情人,還是盛南的同學;
回到家中,媽媽的嬌滴滴,還得無時無刻不在照顧着她;
盛男确實也挺慘的,自己每個月4000的房租,本來就已不受生活待見,連癌症都要跟上她。
對話裡更慘的是,“醫生,我不可能得卵巢癌啊,我沒有亂搞男女關系,我都好幾年沒有性生活了……”
沒有穩定的事業,沒有錢,沒有健康,沒有結婚,沒有戀愛,連表面平和的原生家庭也早已分崩離析。
這不就是大多數普通都市女性的困窘的影射嗎?

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但是就是過得不好,盡心盡力的去做好每一件事情,但就是得不到一個好的結果,就是處處讓你不爽。
生活的真實讓我們通過影片更能看到它的本質面目,原來是如此的猙獰。
可惡嗎?
可悲嗎?
又能怎樣?
就像脫口秀演員呼蘭講的那個段子:“很多人早上出門時,覺得自己能幹翻這個世界,晚上回到家,發現自己被這個世界幹得服服帖帖的。”
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多的是我們不曾料想過的問題,可這種種不幸,即使帶有蒼天啊、大地啊痛苦地哀嚎,最終不還是要勇敢的去直面這生活的一片狼藉嗎?

真正的勇者,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即使面臨崩潰的邊緣,至少我們還可以取悅自己,哪怕隻是身體獲得的快感,購物狂歡帶來的興奮,卻也可以向世界宣告對自己的愛,可以重新愛上生活,開展新的人生。
盛男遇到一見鐘情的劉光明,大膽的表白“我想和你做愛”,“手術前我想和喜歡的人做一次”,劉光明卻落荒而逃,她賭氣去找四毛又遭拒絕。
在這強烈的尴尬和羞辱感中,盛男逃無可逃。也如同我們面對生活時,很多的事情并不是能憑一人之力去解決,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去接受這種變化,既然反抗不過,那就痛快的主動去享受它。
在最殘酷和幻滅的生活裡,我們無法得到靈魂的解放,那就解放自己的身體,至少那也是一種與生活的和解,完成了某種自我的救贖。
甯願在現實的撕裂中勇敢前行,也不願在遠方缥缈的詩意裡懦弱躲藏。

相比盛男的剛,劉光明卻懦弱很多。
他喜歡拍雲,他對雲的連接勝過對人的連接,對詩詞哲學的愛勝過對生活的愛,對公開被羞辱的接納勝過對自己内在沖突的接納。
他在盛男面前,彬彬有禮的講着“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的詞意,講着靈魂與時間,是因為這些東西他從未在其他身上得到回應。直到盛男的出現,才恍然醒悟,羞愧自殺,卻淪為殘疾。
在李平父親的葬禮上,他推着自己的輪椅立在牌位中間,才明白自己能擁有的,隻有小人物的阿Q精神。
在此刻,他憂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與自己完成和解,是對現實的包容也是對自己悲催命運的接受。

結局,盛男被推進了手術室,微笑的看着身後的父母。
她完成了與原生家庭的和解。
遺憾的是,影片對盛男這一和解的心路曆程的轉折并不是很清晰有力。
感覺電影要表達的很多,從片頭的剩女話題,尊嚴問題、成功的定義、原生家庭的影響等,有些較為隐晦,有些蜻蜓點水,犀利幽默耐人反省。
我們不知道盛男是如何度過她的這些低谷的,隻是從霧霾的背景到氤氲蒼茫的山野,能感受到的是她的内心已經比過去的自己有了更多的釋然和和解。
回到文中開頭的幾個問題,我想每個人都經曆過。至于是如何度過的,大概隻有我們自己心裡最清楚,無法用言語說明,有時隻是一種突然的釋懷,說不上什麼緣由,有時是經過漫長的等待,扛着忍着,交給時間。
影片對盛男到底是怎樣穿越人生的最低谷,交代的并不清晰,但這或許正是電影想要告訴我們的答案。

每個人的人生低谷,在外人眼裡也許不值一提,但對自己而言卻往往是一種世界級崩塌的災難。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怎樣度過好像也變得無關緊要,因為這一切總會過去。
與其陷入在低谷的泥沼中,不如臣服這命運的安排,“勇敢的放開自我,全然擁抱當下的變化,然後,我們會看見生命所安排好的、種種超乎意料的驚喜。”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這句話最早出自《紅樓夢》薛寶钗之口,當所有人都認為柳絮輕飄卑微的時候,她卻說,這是“憑風借力”的優勢。
因為輕,所以能借力使力,活出人生。但在電影裡,越是希望能夠上到青雲的人,活得越重,越無處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