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温看到自己站在船头,船空荡的飘浮在水面上:“阿絮,别玩了,快出来。”静静的湖面没起任何波澜,甚至没泛起一点点水泡。恐惧在温客行心中漫延,他想纵身跳入湖中去找寻阿絮,可双脚像带有万斤巨石,被牢牢地固定住怎么也跳不起来。他俯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抓住船梆,竭力向外扯拽着自己。满含焦燥和恐慌的双目急切的搜索着湖面。不远处,湖水涌上来“咕噜咕噜”的小水泡。老温暴燥痛彻的心生出了丝希望,紧张的盯着那越变越大的圆形波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青筋暴起的手,在船板上已经捏出了深深地指印。这时,脚下的万斤巨石感突然消失了,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波纹处:“阿絮。”入水的一刻,水波的冲击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缓缓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成岭焦急中带着欣喜的脸庞:“师叔,你醒了。”老温恍惚了下:我不是在水里吗?阿絮呢?他的目光向成岭旁边飘去,两个陌生人站在那关心的望着他。“这是七爷和大巫。”成岭的介绍使他清醒过来。
听完事情经过,温客行双手紧握,心如刀绞:“阿絮被晋王抓走了!我该怎么办?”他的头缓缓仰起,死盯着某处的眼光凛利起来,脑海中盘算着可能的营救方案。百般盘算后还是没想出个万全的法子。老温第一次后悔自己七零八落的拆散了鬼谷。“算了,先去晋州接头上韩兄弟最后所说的毕星明他们吧。”
温客行转身对两个头凑在一起,还在商量营救方案的七爷和大巫施了一礼:“我能体谅两位的难处,我先去晋州看看情况,你们照顾好成岭。”七爷站起来阻止:“不行,你自己去太危险了。”七爷看向大巫。大巫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我陪他悄悄去。”“不行,哪能连累你们。”“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正在争执中,门外响起了顾湘清脆的声音:“主人,主人。”阿湘跑了进来,抓住老温的手臂摇晃着,小嘴连珠炮似的:“主人,主人,那个蝎王要见你。他为什么要见你啊?我觉得他不是好人,肯定没安好心。主人,你要去吗?”老温心中一紧,关切的上下扫视了遍阿湘。见她并没有任何不妥,轻松了口气。微眯了眯眼眶:“蝎王?慢慢说清楚怎么回事?”“那个蝎王啊,抓了我和曹蔚宁,可又没对我们怎么样,只是告诉我来找你,他让你去见他。”
老温轻蔑的垂下眼帘,摇了两下扇子:那好啊!我就去见见。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倒底能卖出什么药来!拔脚向外走去,还不忘翻着白眼丢给阿湘身边的曹蔚宁一个嘲讽的嘴角:真是个笨蛋,连阿湘都护不住。
温客行和蝎王静静的对望着,两人都波澜不惊的打量着对方。蝎王率先微微笑了下:“谷主不用对我如此戒备,我找你来是想同你合作的。”“哦,”温客行收了扇了,拍着手心走了两步,饶有兴趣的斜瞥着他:“怎么个合作法?”“我把无常鬼几个还你,去救你的”蝎王停顿了下:“周庄主。”温客行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羡慕:我的周庄主。脑海中浮现出阿絮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了下。迅速收敛了涌上心头的柔情,转头正色看着蝎王:“你要什么?”“我嘛?”蝎王转身盯向某处,半晌方才轻声道:“我要你配合我演场戏。”
晋州,一处不起眼的民家小院。老温见到了韩英口中的毕星明。听着声泪俱下的毕星明沉痛的哭诉着阿絮的近况。温客行瞪圆的眼睛变的血红,嗜血的光芒如刀锋般迸射出他目眦欲裂的眼眶,因为怒极微微颤栗的手死死的捏住扇子。滔天怒火在心中燃起:我要一刀一刀剐了你们。周身散发出毫无掩饰的杀意让毕星明感到阵阵心头发凉,他急忙结结巴巴的央求:“别,您别冲动。天窗大牢戒备森严绝不能硬闯,还是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温客行长长吐了口气,咬牙极力压下胸中烧得心痛的怒火。他看着面前这张还略带青涩的脸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你们有多少人是能自由活动的?”“我们周围好像有人监视,我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找机会来见的您。”“那个段鹏举”温客行咬了咬牙:“和晋王的心思一样吗?”“不太一样,晋王一直都让留着庄主的命,他恨不得庄主死。”
温客行敏锐的抓住了这道缝隙,沉思了半晌,转头对毕星明说:“你们这几日做出些接头商量劫狱的举动,看看段鹏举的反应。”“是。”毕星明施了一礼,转身要走。“等等,”温客行叫住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番他:“不问问我想要你们干什么嘛?”毕星明低头又施一礼,坚定的说:“只要能救出庄主,让我们干什么都行。”温客行的心中划过股暖流:阿絮啊,你在天窗好像也不似自己说的那般不堪啊!
到此时,温客行才完全信任了毕星明,继续交待:“如果段鹏举没有反应,那你们也按兵不动,再来找我商议。如果他减少了看护,你们抽机会把阿絮救出来,我会在外接应你们。”“就我们几个,行吗?”温客行盯着犹疑的毕星明,语气意味不明的笑言:“如果有人让你们行,那就肯定行。”“是。”毕星明干脆的答应着。温客行脸上那嘲弄的神情不见了,他带着些许自己未觉察的感动看了看恭恭敬敬站着的毕星明,不知不觉语气中都有了丝温和:“救出你们师父后,我们一起回四季山庄。”毕星明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眼神狂喜的看向温客行:“真的?”温客行臭屁的摇着折扇,笑着点点头:“真的,只要救出阿絮,拜师的事包在我身上。”
毕星明激动万分的走了。几片落叶随风飘了进来,落在直立在窗旁的温客行身上。他缓缓摇着折扇,目光散满的望着窗外,思索着下一步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