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一国庆节长假的第一天,一眨眼的工夫,我们伟大的祖国已经成立七十三周年了,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重温了一部二十三年前的国产老电影《国歌》,这部电影上映于1999年,是二十三年前的国庆五十周年献礼大片,由国内著名导演吴子牛亲自执导,由当时的演技派小生何政军和初出茅庐,尚显青涩的陈坤主演,以当时的眼光来看,是绝对的大制作电影。
《国歌》,顾名思义,讲述的是新中国的国歌诞生的故事,这是一段鲜为人知却又非常悲壮的历史,如果拥有足够的近代历史知识储备的话,观看这部影片会相当有感触,我当年有幸在电影院观看过这部电影,当时是小学四年级,学校组织我们去看的,那个年代的学校还是非常重视爱国主义主旋律教育的,遗憾的是,当时的我处于冠弱之龄,对于这段历史的来龙去脉知之甚少,只有一个简单的,非黑即白的概念——这是打日本鬼子的电影,尽管当年看完电影也受到感染,在电影结束的时候不由自主跟着全场观众一起高唱国歌,但是对于整部电影还是处于一个朦胧,囫囵吞枣的认知。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对历史的认知早就提高了无数倍,今天重新翻出这部老电影观看时才发现,原来这是一部极其优秀的精品,绝不是大多数人认知里那种充斥着“假大空”,生硬说教式,填鸭式的主旋律作品,无论是画面精美程度,服化道的细节,对那个年代的还原度,无论是故事情节还是所普及的历史知识,都称得上是相当高水准,哪怕对于现在这个年代也相当有启示意义。
电影一开场,出现在镜头里的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山海关,沉沉的夜色之中,一列从东北驶向关内的火车缓缓地行驶在铁路上,此时的故事背景是1931年,9.18事变爆发,东北三省沦陷,日本关东军侵略的铁蹄踏上了辽阔富饶的东北大地,不计其数的东北人民遭到日寇的残杀和驱逐,为了躲避战乱,大量的东北人民或乘坐火车或徒步逃往关内,沦为了战争难民。
此时,如狼似虎的日本关东军早已在山海关边境线上严阵以待,等到最后一节车厢驶离了山海关的边境线,日军指挥官立即下令,封锁边境,刹那间,灯火通明,日军拉起了铁丝网,全军进入战备状态,日军在边境处竖起了一块对于中国人来说象征着耻辱的“界碑”,上面写着“满洲”两个字,赤裸裸地表现出了日本试图吞噬中国领土的狼子野心。
与此同时,“边境线”的另一边,近在咫尺的东北军战士也提高了警惕,严阵以待,从他们的眼神当中可以明显看得出他们对于国土沦丧的悲伤和失去家乡的不甘心,更是透露出了对日寇无耻行径的愤怒,还有对于高层下达“绝对不抵抗”命令的憋屈,眼看着大好家园被侵略者肆意践踏,自己却不能挺身而出,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影片就以这样一段极其压抑的开场白定下了全片的基调,片名开始缓缓出现在镜头前,故事的发生地切换到了上海,画风一转,与刚才黑暗压抑的山海关相比,此时的上海显得那么地明亮,平和,与前者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似乎上海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地方,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此时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上海火车站,站台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拥挤不堪,有各种社会团体的成员,也有在大声叫卖的小商小贩,还有无业游民,甚至还有洋人修女等等,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主人公田汉(何政军)和聂耳(陈坤)先后登场,他们的身份是话剧社团的成员,田汉是负责人,其他成员包括了擅长谱曲的聂耳,擅长导演的袁牧之等人,他们都是一群拥有着崇高的爱国主义,理想主义情怀的文艺青年,经常用文艺作品为底层百姓发声,因此,他们在上海,乃至在全国的文艺界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此时,9.18事变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全国,那首象征着全东北人民耻辱的歌曲《松花江上》早已唱遍了大江南北,全中国的老百姓都知道了东北沦陷的消息,东北沦陷,华北告急,日寇的野心是肉眼可见,可就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之下,ZF不断对日寇妥协退让,却对自己的老百姓百般压制和残害,田汉由于长期宣扬抗日救国的主张,早就被GMD的特务机构列入了监视的范围,这不,两个GMD特务跟踪了他十几天,已经跟到火车站来了。
愤怒的田汉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教科书式的怒斥,随即转身离开,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此时他们的话剧社打算排练一部和9.18事变有关的话剧,所以特地来火车站打算找一批从东北逃难过来的大学生,从他们身上寻找素材。
火车缓缓地驶入了站台,大量的东北老百姓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憋屈以及对战争的恐惧跳下了火车(这场面像不像如今的中东难民逃亡欧洲?这样混乱的场景咱们国家当年同样经历过,比比皆是)。
正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形之下,田汉一行人偶然结识了从东北逃难来到上海的青年学生齐白山和林雪丽,这是一对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恋人,他们从日寇的刺刀下捡回了一条命,怀着对日寇的仇恨和对ZF的强烈不满来到了上海,在逃难的过程中走失了,在田汉,聂耳等人的帮助下,俩人在站台上重逢,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他们很快和田汉等人成为了朋友,经历过巨大生死考验的人很容易因为一件小事对别人感恩戴德。
田汉一行人热情地邀请齐白山和林雪丽来到了剧团,让他们作为观众和评委观看剧团的演员表演,殊不知,文艺作品和现实是有着较大差距的,剧团的演员都是南方人,对于9.18事变并没有切身的体验,只是道听途说,所以表演起来难免有着太重的表演痕迹,很快让坐在台下的齐白山不高兴了,他忍不住走上舞台现身说法,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内心的看法,只见齐白山缓缓地摘下了帽子,解开了衣扣,露出了头上和身上的累累伤痕,怀着满腔的怒火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们东北人对日本鬼子的恨是浸透到骨子里的,你们看,我这头上的伤,身上的疤,那都是日本鬼子用刀劈的,用马蹄踩的,用皮鞭抽的,每一次的You Xing Kang Yi,我和我的同学们都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直面日本鬼子的大炮和刺刀,可我们的ZF和军队却一枪不放,把东三省的土地拱手送给了日本人!”
说到这里,台下的林雪丽已经泣不成声,旁边的演员们也早已泪流满面,田汉和聂耳也陷入了愤怒和悲伤的情绪之中,田汉诚恳地向齐白山道歉,向他保证,一定将剧本好好修改。
齐白山等东北学生是为了躲避战乱才从东北千里迢迢来到上海的,可上海就是绝对安全的吗?不,恰恰相反,与炮火连天,生灵涂炭的东北相比,表面看似歌舞升平的上海此时已经是危机四伏,处处暗藏着杀气。上海是全亚洲最大的城市,也是中国的窗口,经济发达,国际影响力很大,华界和洋人租界泾渭分明,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日本人早就染指了这里,暗中进行各种破坏活动,到处制造恐慌。
此时,为了声援东北人民的斗争,为了抗议日本侵略东三省的暴行,上海的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进行抵制日货的活动,不少有识之士在街头宣传演讲,号召民众觉醒,团结起来和日寇作斗争。
这种场面,日本人当然要出来搞破坏,很快,几个身穿便装的日本特务开着车耀武扬威地朝群众们冲了过来,刹那间枪声四起,受到惊吓的群众们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离,现场顿时一片大乱,就连从这路过的田汉妻子和儿子也受到了波及,田汉的儿子在一片混乱中摔倒在地上,毫无人性的日本特务不管不顾,开着车直接朝摔倒在地上的孩子碾压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听到枪声,附近几个巡逻的中国军人骑着马赶了过来,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子顺手一把将地上的孩子抱上了马,躲过了日本人汽车的碾压,有惊无险,日本特务再嚣张跋扈,看到荷枪实弹的中国军人,不免投鼠忌器,只得扬长而去。
愤怒的群众捡起地上的杂物一边扔一边叫骂一边追赶,却被租界大门口和日本人蛇鼠一窝的洋人巡捕无情阻拦。从这一幕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上海局势是多么混乱不堪,连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更别说普通的老百姓了。
事后得知,这位仗义出手相助的军官名字叫白定川,是驻上海的十九路军三十二团的团长,他是一位有着爱国主义情怀的铁血军人(PS:学过历史的都知道,十九路军是蔡廷锴,蒋光鼐的部队,这是两位著名的爱国将领),他对田汉早就仰慕已久,正是这个突发事件让两人有缘成为了好友。
来到田汉家里的齐白山和林雪丽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美好时光,这对恋人紧紧相拥,感慨劫后余生,可这美好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窗外一阵嘈杂的军乐声打断了,齐白山和林雪丽循声来到了阳台上,向不远处望去,只见江面上停泊着一艘军舰,上面挂着让无数中国老百姓胆战心惊的日本旭日旗,甲板上一群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正在进行操练,军舰的大喇叭里放着日本海军的军歌《江田岛健儿之歌》,这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武力恫吓。
看到这一幕,齐白山和林雪丽浑身颤抖,在东北被日本鬼子追杀的那种恐惧感再一次涌上心头,齐白山恐惧地说道:“上海也有鬼子兵?”此时,田汉也在一旁愤怒地盯着这一切,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在中国的土地上,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上海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战事一触即发。
形势已经越来越危险,各方势力已经把田汉列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眼看着田汉一手策划的话剧《名优之死》就要在上海最大的剧院进行公演,剧团的最高负责人,同时也是田汉好友的著名剧作家夏衍赶来劝阻田汉,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还是不要出席这次演出,一向正直且倔强的田汉对此坚决反对,他说了一句铿锵有力且掷地有声的话:“我就是要让那些日本人看看,在中国的土地上,中国人是自由的!”
演出如期举行,当天夜里,剧院真是高朋满座,蓬荜生辉,前来捧场的观众数不胜数,甚至还包括了胡蝶,阮玲玉,梅兰芳,赵丹这样的电影明星大腕,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鱼龙混杂的观众席里也暗藏了一些坏人。
此时,两个身穿黑衣,表情冷酷的年轻人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二楼某个包间雅座里,那里面坐着一个肥头大耳,一脸奸诈相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风骚的Ji 女,俩人在里面正打得火热,此时台上的话剧正演得精彩,突然,台下观众席里“砰砰”传来一阵刺耳的枪声,剧院里顿时炸开了锅,观众们吓得四散逃去,以为又是日本人来搞破坏了。
此时,台上的演员们也都惊慌失措,乱了阵脚,那两个年轻人已经被赶来的警察逮捕了,只见他们的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只有愤怒,他们义愤填膺地高喊道:“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杀的是Han Jian!”原来,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是上海滩一个有名的商人,专门替日本人倾销日货,打压民族资本,这种赤裸裸的奸商行为很快引起了民众的不满,他本人更是被某些激进的团体列为了暗杀目标。
这种状况早就在田汉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一脸镇定地对演员们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演出继续!”说完,他拉开大幕面对观众席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慌,不要乱,都听我说,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只要不做Han Jian,人人都是安全的!请大家继续观看演出吧!”田汉的这番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全场观众们的情绪很快安定下来,同时不由自主地为田汉鼓起了掌,有了刚才那一幕的刺激,观众们的兴致似乎更高了,演出进行得非常成功,广受观众们的好评,甚至在演出结束后,走出大剧院的田汉依然被不少观众围着,这部话剧只是一道开胃小菜,观众们更加期待的是田汉的下一部作品《乱钟》,这是一部跟东北9.18事变有关的话剧,紧紧契合当下的时局,如果能够在上海顺利公演,一定能够产生巨大的影响,对于中国的抗日斗争是极其有利的,田汉对此信心满满,他兴致勃勃地向围着他的观众们介绍着这部即将出炉的新作品。
然而,斗争注定是残酷的,田汉如此大张旗鼓地搞抗日爱国宣传,早就被潜伏的日本特高课列为了目标,街头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群穿着黑色风衣的日本特务冷冷地盯着他,悄悄地包抄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撞开了围在田汉身边的观众们,田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一把挟持住,他们紧紧捂住田汉的嘴,押着他快速向停在街角的汽车走去,看这架势是要秘密逮捕田汉,情况十分危险,好在被田汉的朋友们及时发现,而且他们如此嚣张跋扈的行为也惊动了街上的巡捕,很快再次引发了一片混乱,这群日本特务眼见行动败露,怕招来麻烦,只得气急败坏丢下田汉,逃之夭夭。
这场逮捕未遂事件让田汉的内心大受刺激,他痛恨日本人的无耻残暴,他更愤怒于ZF面对日本人在中国领土上如此嚣张跋扈的行为时却一次又一次妥协退让,一次又一次不了了之,不但让国土沦丧,更是让爱国人士心寒,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障,何谈爱国?
尽管GMD Fan Dong派的监视,迫害以及日本人暗杀,搜捕的危险时时刻刻存在,田汉却依然没有动摇内心坚定的爱国信念,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乱钟》这部充满爱国意义的话剧顺利公演,用它来唤起民众的抗日热情,这天,他带着聂耳,袁牧之等话剧社的一行人来到了东北学生会馆给齐白山和林雪丽送剧本,并且在一位慕名而来的南洋华侨姑娘梅香的帮助下,为会馆的学生们送来了大量的生活用品等物资,此时,大量的东北学生聚集在这间陈设简陋的会馆里,他们谁都没有闲着,有的在墙上贴横幅写标语,有的在印刷宣传品,有的在激烈地讨论着国内的危机形势,气氛显得非常热闹,看着这些激情澎湃,朝气蓬勃的青年学子们,田汉打心里感到由衷地高兴,因为他从这些背井离乡的热血青年们身上看到了救国的希望,他向齐白山提出,让他邀请一些东北同学参加话剧《乱钟》的公演,大伙都非常激动,纷纷响应,积极报名。
这天夜里,话剧《乱钟》终于开始公演了,为了让观众能够有更加直观的感受,为了让观众能够深刻体会到局势的残酷,田汉特地将公演的地点设在靠近苏州河畔的一个大型露天广场上,慕名而来的观众人山人海,将现场围得是水泄不通,舞台上,化了妆的东北学生们充当这部剧的演员,他们完全是本色出演,因为表演的内容就是他们的亲身经历,他们对于失去的家园有着切肤之痛,对于日本鬼子的暴行有着无尽的仇恨,尤其是齐白山,只见他面向台下的观众们义愤填膺地说道:“同学们,同胞们,该是觉醒的时候了,ZF已经把我们的国土双手献给了日本帝国主义,把我们交给了鬼子,今天,是九一八,大家看这些照片!”说着,他向台下观众们展示出了九一八事变的照片,语气开始变得哽咽起来,“鬼子的装甲车冲垮了我们百姓的房屋,用刺刀砍杀我们手无寸铁的学生,泼洒汽油焚烧被他们奸(和谐)杀的中国妇女,同学们,警钟敲响啦!”
齐白山这番气壮山河的呐喊感染了台下无数的观众,极大地激发了他们的情绪,随着钟声的响起,不少观众都流下了热泪,此时的齐白山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仿佛再一次置身于炮火连天的东北大地,“我们赶快集合,全校的同学,全沈阳的同学,全东北的同学,全中国的青年们,让我们......!”齐白山正慷慨激昂地呐喊着,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枪声,所有人心头一震,脸色骤然一变,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下一秒,只听见防空警报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隆隆的炮声响了起来,此时的时间是1932年1月28日,震惊中外的一.二八淞沪会战爆发了,九.一八事变还余音未消,一.二八事变以排山倒海之势再度袭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划破了夜空的宁静,也中断了话剧的演出,更是打碎了当时懦弱的中国ZF和麻木不仁的中国老百姓对于日本侵略者的和平幻想,以血淋林的方式宣告了一场战争浩劫即将降临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