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渊》,改编自Priest小说《默读》,原著是我最喜欢的耽美小说,没有之一,所以其实无论剧拍得如何,不出意外我都会追完,毕竟我已经成功追完了《镇魂》(《镇魂》),《有翡》(《有匪》),《山河令》(《天涯客》),质量参差不齐,但我觉得我已无所畏惧。
总体而言,这部剧,算是保留原著情节比较多的一部,但是删改了很多看似不重要的情节和增加了一些看似很科幻的设定,问题是,恰恰是这些看似不重要的增设和删改,噬咬着原著和剧本的根基。
燕城成了新洲,花市西区成了下西区,东区成了新东区,为了避嫌换了个名字,这些都问题不大。虽然原著作者看起来是没打算避嫌的,打着架空背景的旗号就差把“北京,2014,apec会议”贴脑门上了,单双号限行,大中小学放假调休,apec蓝等等,全市高度敏感,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这就是原著里第一个案件“于连”的背景。因为单双号限行,骆队的车开不出来,只好骑自行车上班,限行结束就开回自己车了。但问题是,剧里没这个设定,骆队几乎是天天骑自行车上下班,结果一听说陶副要相亲,立马就变出一部“豪车”的车钥匙(“开什么车很重要”),不,我就想问问您这车哪儿变出来的?搁单位私车公用?不,那有紧急案子您那自行车能赶上趟吗?
分局和市局变成了各区巡查队和特别调查组(特别调查处赵云澜点了个赞),各区保留治安自治权,只有跨区案件和重大案件用得到特调组,嗯,有点xxPD和FBI那味儿了,两者职权上没有直属领导关系了,所以大概是为了统辖二者还整出来一个监察署,算是上级。但是如果这样说的话,因为“于连”的案子调离张组就有点不合情理了,他一开始避嫌是因为他是嫌犯张哥的叔叔,但是已经证明了张哥属实冤枉,所以张家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且因为没有领导关系特调组也没必要为崔的错误买单,那么让张组因为“准侄女婿”杀人而跟着吃瓜落就有点不太合理了。
最后也是此剧最为科幻和最莫名其妙的一个设定:因为一场罕见的射线暴导致1.3%的人发生了基因变异,成了“零度共情者”,其中最凶残的一类就是情感共情障碍患者,这类人往往有很强的犯罪倾向(pp特别高?),经常沦为犯罪者。这个设定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如果仅从字面上来理解的话,就是无法与他人共情,有点类似于我们的反社会人格障碍(antisocial personality disorder)或者精神病态(psychopath),以自我为中心,不能爱人或付出情感,经常做出反社会行为,但没有丝毫自责和罪恶感,无法从他人角度看自己,人群占比大概也是1%-3%左右。
然而,剧里的零度共情者几乎都是由基因决定的天生犯罪人,只要有这个基因(MAOA: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99.9%都会犯罪(这恐怕是龙勃罗梭来了都不敢点赞的程度,顺便我也很好奇这个是怎么统计的),剩下万里挑一的那个会是天才。对比一下,现实中,很多的精神变态者是没有严重反社会行为史的,有持续严重反社会行为的犯罪者也不一定都是精神变态者,两者有交集但不重合,而且精神病态行为是神经心理和学习,社会化交互作用的结果,而不是基因的单一作用。既然剧里的设定不通用于现实,那么剧本就需要解释说明清楚你的设定,比如除了字面上的自私冷酷无法共情还有什么其它性格特点?你们这个文明里没有变异的普通人还会犯罪吗?零度共情者的犯罪有什么区别于普通人犯罪的特征?
但是这很多的名词,剧里几乎都缺乏一个清晰的解释。犯罪心理学是一门很有趣也很复杂的学科,从神经心理指征到行为指征的模糊界限使得剧里的很多推断,硬生生从科学变成了玄学:明明前五分钟还在强调物证的重要性,后五分钟就开始在张哥的朋友里面找自恋型人格障碍者(请问你们警方是打算让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去做个量表再根据结果抓人是吗?);小曲的诱拐失踪案与十年前已经死了嫌疑人的案子相似,所以是什么样的特征能够让人骆队斩钉截铁地断言凶手是零度共情者而不是一个模仿犯或者一个刚出狱或者刚痊愈的连环杀手?
再来看看剧里的案子。原著里西区城中村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本来杀人放火的案子就很常见,出现一具尸体也不算啥大事,结果就因为分局长王洪亮自作聪明地删帖和朗诵者的推波助澜这个杀人案变得炙手可热,张局想在退休前把尸位素餐的王撸下来,就借着这案子的热度和敏感期借题发挥,让骆闻舟“指导搜查”,实际上就是去抓王的把柄,所以骆闻舟一开始查何忠义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否则就平日贫民窟里一个快递员死在自家附近的巷子里这种案子,还不在自己辖区,根本用不上市局刑侦支队长这把牛刀,他之所以手伸这么长,原因王和骆都心知肚明,所以第一案,其实就是骆和王两人围绕着何的案子在互相博弈。这场博弈的结果其实十分残酷,棋盘上真正无辜的平民都死了,剩下的,都有身份。
剧里的城中村还是那条城中村,但是背景设定改了,案发地已经死了三个吸毒过量的,现在来了第四个勒死的。监察署怀疑崔(王)能力不足,于是张派来了骆来“现场指导”,但是骆意识到崔有问题是在后面了从杜手里拿到陈弟的举报材料的时候,所以他第一集出现场的时候他就是奉命奔着何来的,而不是崔,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上头派自己来插手西区的案子有多么诡异(有点迟钝说实话)。
到了现场发现死者鞋底很干净,没有打斗痕迹,怀疑空地不是第一现场,而是抛尸地,这是合理的。
那么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作为抛尸地呢?媒体和街坊都在怀疑是不是有连环杀手,所以,作为一个独立的调查员,第一时间就应该去检验这种可能性,对比之前三个案子的卷宗和这个案子看看是同一人作案?还是有模仿犯?是谋财害命还是情杀寻仇?后续的线索得知这人穿着套不错的衣服被打晕后勒死,抛尸在自己家附近,且极有可能随身携带了十万块,被发现时钱物全都被洗劫一空,手机被盗,脸上被贴条。那么最合理的猜测应该是熟人作案,谋财害命,然后将尸体扔在了已经死了三个人的地方,甩锅给前面的连环杀手。
但凡骆愿意思考一下模仿犯浑水摸鱼的可能性去查查前面那三起案子的卷宗,可能崔就要当场下线了(因为前面三起吸毒过量其实都是崔团伙的谋杀),然后第一个案子就可以完结了,可能编剧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多凑点时长,于是他场外决定让骆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也不用费心思去找受害者当晚的监控录像了,先去查查何的“约会对象”,反正观众都会被原著剧透“约会对象”就是杀人凶手,我干脆让主角团少走点弯路吧!
拜托,他要去见谁,又见到了谁,谁又杀了他,这中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他想去见的人不一定想见他,想见他的人不一定见到了他,见到他的人也不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的人也不一定是贴条或者是抛尸的人!或者说你们现在连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一群人都不知道啊喂!就好比说,他刚要出门就被熟人抢劫杀害了呢?你们为什么就如此笃定一定是他要去见的人就是嫌犯?说实在的,不是不能查他要去见谁,但是这只能是一个方向,作为警方你不能在没有任何实证仅靠臆想就断定这个债主就是凶手然后动用一切资源去寻找这个债主。我看过原著我当然知道债主就是凶手,但是这么安排就像看直播拿着攻略刷副本还要假装是首刷一样别扭。相比之下,崔抓了何那个偷了他手机去卖的瘾君子室友苗简直显得太正常了,跟主角团们神奇的脑回路都不像在一个画风里。
警方就从没考虑过查一下案发当晚死者的出门和抛尸地周围的监控,唯一有效的还是男主给的公馆外围监控,因为他刚好见过死者且过目不忘,并且还提供了一个思路,贴条是因为是嫌犯有自恋型人格,张哥不合条件且不在场证明无可辩驳。然后骆发现那条神秘短信,跟陈弟,崔那边的贩毒线去了,陶失去了何在文昌西路的踪迹于是决定在张哥的朋友里面找自恋型人格????
哥,你手上有人手,有公馆的监控,或者直接找公馆要那晚的名单然后排查与张妹关系密切的,曾经家境不好在城中村住过对那边路况熟悉的(因为抛尸地很难找很偏僻),跟何是老乡的,案发时间在文昌西路附近的,这很难吗?公馆里面出入的纨绔们大多非富即贵,能够跟那种小渔村出来的快递员产生交集的不会很多,如果是电子资料,只要输入关键词搜索一下,甚至都不需要等到那条领带,债主就已经找到了。
陈弟死在鸿福大观,金他们不考虑第一时间转移尸体,还留着当宝一样守着是要干嘛?(比起剧里的金,原著的分局刑警队长黄看起来好像还是要有脑子一点,虽然也不多)。不过追车那场戏拍得确实不错,开摩托车的师傅们都很厉害,值得加鸡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可能因为场地的限制吧,裴居然一边晕着血还一边开着车直接跑出了下西区上了高速公路,这需要裴对于下西区的路线足够熟悉才能够做到,原著里费渡没能把车开出去差点被人堵死在了死胡同里,骆闻舟认为他对城中村的环境不熟悉所以给了他安全牌,但是剧里这张安全牌没有了,那么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想一下凶器领带出现之后嫌犯需要满足的条件,如果杀人和抛尸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至少需要:
一,熟悉下西区的环境和道路
二,有机会将领带塞进张哥的车里,说明至少跟张哥的关系很密切,是他身边的人
三,跟何有过交集,可能交集不多但是认识
四,密切追踪案件的进展,可能是自恋型人格,甚至会向警方提供线索
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案发当晚曾出现在承光公馆,案发时可能在文昌西路周边(也可能不在,因为陶没找到监控)
第一点,上面说过了,追车这场戏没能给裴打出安全牌,甚至裴还在事后主动跟骆聊起来下西区的环境很糟糕。第二点,裴跟张哥是死党,甚至都能陪着张妹来录口供,完全有机会接触到张哥的车。第三点,裴与何在便利店交谈的视频还在骆的电脑里。第四点,一开始何的债主形象和自恋型人格都是裴给陶的线索,甚至人现在还陪着何母坐在警局的走廊里,跟得还不够紧?还不够关心案子?第五点就不说了,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
但是陶和骆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忽略这个嫌疑人……可能编剧也意识到这么下去裴真的危险,所以赶紧把倒插烟和名片抛出来,增加周的可疑度。比较好笑的是发现周和何是同乡居然是靠同样的抽烟习惯,陶查半天都查了个寂寞,话说你们新洲的个人档案是不写籍贯和毕业院校的吗?查来查去这都没发现?然后裴这边,荣顺律所跟裴氏有常年合作关系,然后过目不忘的裴总居然连人律所在哪都不知道(但是他倒是记得人毕业院校),还要靠骆上衣口袋里的名片?
不过就算这两条可以佐证(不是铁证)上面的二三四五条,但是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周和抛尸地的联系,因为崔影还没出场,所以单单论嫌疑,这两人半斤八两……如果我是周,被抓了之后我就会把锅扣给裴。
不过如果我是周,我可能根本就不会选择把领带抛出来,或者说,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用张哥的领带杀完人之后再抛尸到贫民窟的金三角空地。一般而言,如果想要栽赃嫁祸别人,原则只有两个,让别人尽量地在场,让自己尽量地不在场。现在已知金三角空地已经死了三个吸毒过量的(话说你们这的市政真的不考虑在这旮旯装个监控摄像头吗?)且他们其实都是被贩毒的黑社会组织及其保护伞整死的,我现在要杀一个(我以为的)毒贩,他家就在那附近,那么让他成为连环案中的第四个,把锅扣给黑社会组织,这是很自然的想法,不过为了模仿得更像一点,给人注射过量毒品是最好的,如果没有毒品,那么直接用钝器把他脑袋打烂也行,就做成是毒贩之间的纠纷闹出了人命的样子。唯一的风险来自于崔,因为他肯定知道自己被扣锅了,这样的案子极有可能会让特调组介入,那么这块地就没法用了,所以这很有可能会惹毛崔,他极有可能找上门来算账,算完账再反扣锅,将陈姐的死赖到周头上,毕竟两人是校友,运气不好的话,周就会变成空地上的第四个吸毒过量的尸体,如果崔或金再聪明一点,说不定周还要背着毒贩的骂名一起死。
或者我也可以选择更细水长流一点的方式,用张哥的领带勒死对方,然后再甩锅给张哥。我可能会用假身份去雇一辆黑车把对方拉到文昌西路附近,让他躲着监控走过来,杀了他之后再找一个机会开车去承光公馆附近抛尸。我是公馆vip,常年包楼用户,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踩点和躲避监控,且知道准大舅子喜欢在小树林里“忙活午夜场”,那么只要瞅准时机抛尸小树林即可。因为警方基本不查抛尸时间,只在乎杀人时间(是的,发现了吗?何的尸体被发现时乔只报告了死亡时间但是没有任何一句话提及尸体是何时在此地出现的)。
所以,周可以选择嫁祸给毒贩或者张哥,但是不能嫁祸给毒贩和张哥,因为这两的嫁祸逻辑天然相悖,二者泾渭分明。张哥杀人不会抛尸在金三角空地,这种地主家的傻儿子天生跟这种臭水沟里的贫民窟无缘,而在泥堆里打滚的毒虫们,他们不会用张哥的领带勒死人,终究他们在两个世界,价格高昂的领带在他们眼里大概只能是明日的毒资,至于敌人,赏七八记大闷棍就已经绰绰有余了。栽赃双方,结果就是效果会相互抵消,栽赃就是无效的。
那么如果张哥的不在场证明足够扎实(毕竟他的午夜场的确“很忙”)拿到了安全牌,那么把凶器领带抛出来,它不仅不能成为保命符,很有可能还会变成催命符,无形中就等于告诉警方将嫌疑圈缩小到张哥身边的人身上,他身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只要翻查一下个人简历,看看哪个跟何关系最密切基本上就能锁定周(如果不能,那一定是警察太无能)。所以如果是我,如果我选用金三角空地作为抛尸地,那么我就算烧了那条领带也不会拿出来,坚决地把锅扣苗身上。
如果周针对何精心谋划的杀人计划就是用张哥领带杀人再抛尸金三角空地的话,那么我觉得,与其说周是自大,不是说是智障。如果不是他家实在穷得叮当响,我都要怀疑他政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花钱买来的。作为刑辩律师,他应该很明确地知道哪些东西可以作为物证哪些不可以,如果他仔细地盘过目前所存在的所有物证的话,他就会发现,如果他不自爆,警方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警方没有他杀人的视频和任何直接证据,就算找到了收藏品里的装钱纸袋,也大可以抵赖说是想去见何的时候发现他死了,钱也都被人偷走了就剩个纸袋,于是他为了惩罚何往何额头上贴条,并拿走了纸袋作为纪念,他顶多算是知情不报,而不是杀人灭口。
苗被放出来上了朗诵者的车,“你做得很好”那句还是打在手机屏幕上放给他看的,问题是你俩都坐在同一辆车里了,直接说不就完了吗?又不是像书里那样马小伟被强制押送戒毒所,为了不惊动开车的警察才在手机屏幕上打这么一行字,只让马看到。另外,我觉得如果只是为了让骆和金翻脸的话,陈弟如果是朗诵者,那应该是不至于赔上一条命的,潜伏在鸿福大观里的还有他们的内应,加上陪酒的那位,设计得巧妙一点只要在逃跑的时候碰上骆就可以了。
第二个案子是有名的“碎花裙子”亨伯特案,开头把劫持校车那段整段给删掉了,但是我觉得删掉也问题不大,毕竟与主线联系也不是很强。第二个案子的剧情槽点大多数来自于设定解释得十分模糊,以至于推理听上去十分莫名其妙。
因为二十年后的案子有二十年前的特征,但是嫌犯当年已经被受害者家属杀了,那么现在的这位凶手,要么是当年的漏网之鱼,要么是知道当年的细节模仿作案。但是骆的推断是这个绝不可能是一个连环杀手,而应该是当年漏网的零度共情者。首先吧,因为我实在不清楚你们这零度共情者是个什么概念,零度共情者跟连环杀手是互斥的集合吗?零度共情者是不是就不可能是连环杀手?连环杀手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不可能停止作案,是的,没错,但如果就是有特殊原因呢?比如入院和入狱?而且,你这也完全没提到模仿犯作案的可能性啊(但是神奇的是他们后续的确是按这种可能性来查的,否则骆不会管曲父要知道录音细节的人员名单)?
说句实话,如果因为监控太多就直接放弃追查的话,警察的存在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更何况,当年连监控都没有,线索只会更少,直接放弃追查现在的案子从当年查起,实在不像是一个刑警队长会下的决策。我知道原著里也是去追查当年的案子,但是骆闻舟当时的决断是陶然去查曲失踪地的道路监控,郎乔查曲家附近的监控,骆闻舟自己去查当年的案子,这还是在陶然和郎乔已经把监控都查了一遍但是没有找到线索的前提下。如果剧里的你们也打算三管齐下不放弃追查监控,那么至少你要说明一句,证明你们不是在摸鱼。
因为市区到莲花岛有条过道,正好经过垃圾处理站,所以嫌犯是外来人?这结论是不是跳跃得有点快?这逻辑是怎么走的?那如果凶手是走这条过道来的,警方当年就没想过调取这条路上的监控来看看排查一下吗?
从警方目前已有的线索来看,能确定的只有徐引导郭父去找到了吴,救下了同班同学苏妈,最终下定决心杀了吴的还是郭父,徐在这个事件当中站的位置还是比较边缘的,在当年的案子里,他自己都还是个还在上学的中学生,而且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一个无病无灾的成年人,要想犯案早就犯了,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拿他作为前后二十年的连环诱拐案的头号嫌疑人似乎不太合情理,而且警方手上没有任何实证能够证明他与曲的绑架案有任何关联,问询可以,就像骆问裴要张哥的不在场证明那样,但是把人找来放审讯室里当嫌犯来审就不太合适了。
结合一下张父和惯偷的证词,可以得出手机的电池曾被人扣出又安上,且最后是被一个小姑娘落下的,那么最后这个小姑娘就是关键,比较快的方法是把当天所有跟晨一起玩的同学照片和身形条件放出来让惯偷辨认,缩小范围后排除有父母来接从正门走的,再找家住的近的,应该就能定位到小苏了(因为孩子也不算很多,可以用排除法)。
目前亨伯特案尚未完结,剩下的还不好评价。但是看完八集,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警方提前得了剧透一样,似乎提前就锁定了凶手,然后就开始拼命地找证据去证明这一点,然后忽略其它所有的可能性,就跟拿着现成的攻略去通关游戏一样,早已经知道最终的答案是什么,证明的过程却漏得像筛子一样。相比之下,原著的逻辑显然要做得漂亮许多,漂亮不代表毫无缺陷,但是至少足够缜密,人物的动机,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不那样做都会有一个清晰的逻辑,推理的线路会列举各种可能性然后再来探讨,而不是考卷上只写一个答案就完事了。这剧本的改编虽然号称“还原”,但是其实相当偷懒,它抽掉了许多它认为无关紧要的台词和情节,有些的确无关紧要删掉也没关系,但是问题是有些情节它删又没删干净,后面还是按照有那个情节的原著来走,这就导致剧情的逻辑出现了错位。其实,剧组想要书剧分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一边让人书剧分离,一边还希望我用原著的逻辑去补足剧里情节的不足,就有点太贪心了。
至于角色塑造,我对于两位主演其实没有太大的意见,我一直觉得张新成的演技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这部剧里我觉得他可能对自己的定位有点误解。一个成功的耽改角色,无论是攻还是受,都不应该按照女主的方式来演绎的,要想演得好,就不能把自己当成女主,而必须把相方当女主,如果想要偷懒一点,就按照元仲辛对赵简那样来演大概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不一定能出彩(出彩的角色塑造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但至少能及格。不知道为什么,看前面几集的时候,张新成总给我一种很紧张的感觉,整个人都像是绷着的,无论是与别人的对手戏还是独角戏,都像是处于一种应激状态一样,无法放松,以至于演得很刻意,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用力过猛”?
付辛博的戏看着还挺正常的,就算年纪大了但是我不是很介意,毕竟我觉得广播剧里刘琮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更大但演绎得非常出色(甚至我听moss说话都会想起骆闻舟的程度),只是少了点混江湖的老油条那种混不吝又深谙官场规则并且能善加利用的气息(原著里的骆闻舟是根正苗红的大院里长大的官二代,他跟王洪亮的博弈也是于连案的亮点之一)。
至于陶副,没什么存在感,他的戏份被删减太多了,很多的戏还给加到了主演头上。原著里开头骆闻舟和费渡都在追求陶然,两只开屏的花孔雀只要一见面就开始对轰(是的,这才是导致这两人不对付的主要原因),所以陶副才经常需要居中调和。但是剧里这段被删了(但又保留了一些裴撩陶的一些台词),陶副的花儿跟情诗没有了,跟骆的红白脸混合双打没有了,费渡专门为了接他买的suv……倒是还在,就是不是为他买的了,看起来……有点惨……
乔选得挺合适的,小眼镜的高光戏份还没到,先等等看吧!亨伯特案里的子役都不太行,小曲先不说,小苏和晨晨感觉年龄都有点偏大,剧里好像有稍微将她年龄调大一点,乔说她刚刚成年,那应该是在16或者18左右,但是晨晨刚失踪的时候有说过她俩是同龄人,这设定前后有点不太一致,我觉得如果小苏真的已经成年了那大概跟晨还差挺远的,除非晨的年龄也相应调大,但是这么一来如果两人都在读中学的话,那就算是大孩子了,失踪了的话父母就不应该是这么个反应,而是应该想想女儿是不是叛逆期谈恋爱或者离家出走之类的。小苏的表演还是欠缺点火候,但这个极端白切黑的角色对于子役来说本来难度系数就很大,像是《隐秘的角落》里面那种弟弟妹妹们大概是可遇不可求的吧!
最后比较遗憾的是周鸿川和何忠一,也就是原著里的赵浩昌和何忠义这两个角色,在剧里被压得都十分的扁平。这两人互为镜像,出身于同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赵丰年家更穷一些,一对残疾的父母和一对残疾的弟妹,但是本人很聪明也很刻苦,靠着自己攒钱读完了中学和大学,成了著名律所的二级合伙人,追到了张家的千金小姐,他在燕城闯荡,也住过西区的城中村,也震惊于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赚半年的钱可能还不及张东来的一顿饭,西区的城中村和东区的承光公馆,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一边浑浊不堪,一边光鲜亮丽,他愤怒,妒忌也蔑视着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绔,更愤恨于自己不是这群人中的一员,他开始痛恨自己的出身,鄙视只能向自己乞求金钱的残疾父母,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全家在自己面前被烧死而无动于衷。一个嫌弃自己寒门出身的贵子,在他身上,能够找到许许多多的寒门贵子的影子。因为他内心深处所潜藏的自卑,他认为自己的出身是不堪的,肮脏的,污秽的,所以他改变了自己的姓名,口音和习惯,拼命地隐藏任何与自己出身相关的信息——直到何忠义的出现,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出身,也住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城中村里的“同乡”,那是另一个自己,一个他拼命想要抹杀的自己。
何忠义是赵浩昌的反面,他脑子没有赵丰年聪明,来到燕城闯荡,靠给咖啡馆送货为母亲赚取手术费。他人如其名,忠厚,老实,孝顺母亲,尊重长辈,初来乍到也曾惊叹于燕城市区的繁华,但是因为囊中羞涩只能租住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但是他没有选择和他那些室友同流合污,还是踏踏实实地赚钱,老老实实待人,直到他遇见了赵浩昌。赵浩昌凭着过人的智商实现了阶层跨越,甩掉了西区的泥潭,一跃成为了东区的人上人,可是他的内心还是那个阴暗自卑的赵丰年;何忠义不是,他只能在西区与一群小偷、酒鬼和瘾君子住在一起,但他的内心是敞亮的,他的笑容是明亮的,这种极致的明暗对比,形成了原著于连案的戏剧张力。结果,这么一份单纯的美好,就因为赵浩昌内心的阴暗自卑,和马小伟等朗诵者的刻意陷害,被撕碎在了十八岁的初夏。
只是在剧里,赵浩昌变成了周鸿川,一个自大又自恋的蠢货,明明姓名口音都改了唯独还保留着抽烟习惯的蠢货,坏得很单纯,单纯得可以和张哥的脑子一较高下。小何的故事没有了,只剩下一张冰冷的照片,躺在警方的文件夹里。
人,其实最难战胜的,不是基因,而是人性。《默读》的皮在cp,神在推理,魂在人性,哪怕不嗑cp,它也是一部精彩的群像剧。如果一部剧无皮失神还丢了魂,那么它就只是《光渊》而已。也许后续还会有遗传基因和自由意志的争论,但是在我看来,这个争论的现实意义远远没有人如何战胜自己的创伤来得要有现实意义。
除去内核深度方面的东西,这位导演的水平说实在的,很令人担忧,甚至是比起剧本更令人担忧。很多时候,一些片段的处理,都过于平铺直叙了,影视剧相比起小说最大的好处是足够直观,一些小说里只能通过人物对话展现的情节,可以直接通过加上泛黄滤镜的人物回忆展现出来。
不是,你都说到那个眼神很难忘了,你把那个眼神拍出来让我们看看是会咋滴?小时候的裴的眼神,乞求老杨的郭父的眼神,就应该在这种时候以回忆的方式放出来,再加上骆的阐述就可以了,你就这么让这两人在这枯坐着,不仅我看着单调无聊,演员演着也累吧?
还有的时候感觉是设计过度了,比如裴抖手帕的那场戏,就属于可以但没必要的范畴。裴如果想要帮陶把唐请到家里,直接开口邀请,“美女莅临,蓬荜生辉”再加句“陶哥你说是吧?”给陶递个话提个醒就可以,以陶的情商他自然懂得顺坡下驴(那三货都相处七年了,那么点默契总该还是有的),马上带着美女就上去了,实在没什么必要一堆人在那面面相觑变魔术似的在那舞半天,没什么必要还尴尬。
有些场景可能是没钱请群演,一看就很欠费系列。比如晨晨在公交站遇到徐那一段,那么大条路就他们俩,少年宫周围都是闹市区啊闹市区,你们对闹市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一条路上就三个人,两头狼和一只羊,我要是小苏我就直接下手了,还整什么扣电池又丢手机的。还有何母在闹市区(又来)跳楼那一场也是,镜头向下的时候能看到下面除了汽车空无一人(但是镜头到了骆那边人就多了起来),那这跳楼申冤是要跳给谁看啊?那啥,要是实在请不到群演那剧组你或许可以跟你的前辈《山河令》学习一下直接把人p上去,虽然很好笑但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还有些时候拍摄的画面会完全没有重点。
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这剧组只会拍人物的近景和特写,远景基本都是废的,无论这个人物现在需不需要特写,它都只有特写,就摄影你拉个远景是会扣鸡腿吗?更要命的是,因为裴的表演明明到位了,结果他那离谱的刘海结实地遮住了他半边眼睛,剩下的半边被更离谱的眼影给糊了,就,这样还非要全部给特写,行,非要给特写也可以,你能换没有刘海的那边拍吗!?那个刘海真的很碍事儿!
至于灯光,我感觉还是有些设计的,比如裴出场的第一场戏。
然后是这剧的妆造,那真的是灾难级别的(造指是王毅,说真的,你叫这名儿我都不太敢骂,就怕扫射到无关人士)。裴的妆,可以白,但是不用那么白,又不是去《暮光之城》演吸血鬼啊,你整的这么苍白干嘛?他跟苗站一起他看起来比苗还像嗑药的好吗?还有那个刘海真的很碍事,不碍事的头发又不够长,发胶又打太多。还有眉毛太浓!眼影太浓!口红太红!
以及一些比较小的细节问题。
在晨晨失踪的时候,晨父自述自己是在六点半强制开孩子的手机。
不过这些其实也无伤大雅,我对这些也不太介意,逻辑和内核才是我所在乎的,所以目前这八集,对于我来说,是不及原著的,也就是说,如果你拿了一张90分的卷子来抄,那么就算拿了70分,在我这里也是不及格的。不过,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衷心希望,这剧能够平安无事地播完,且永远不需要下架(这句也祝福所有的耽美剧,耽改剧和百合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