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晴,母亲是歌女,从小家境并不富裕,但家教甚好,妈妈很爱她和保护她,对她的教育是:要知足,脚踏实地做人,就算没有钱,只要能简单生活,已经足够,不用去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也决定了,她是从心的,心中认定的,她就会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是正向人生里的一种坚持。唐楼倒塌让她失去了妈妈,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悲剧,她必然经历从脆弱无助到坚强活下去的过程。 她在孤儿院住过,她说那里闷,其实就是孤单。但她也是幸运的,她的幸运也与她对音乐的感觉分不开,因为热爱唱歌,去歌厅多了,才被师父收养。师父师母对她很好,也算是在爱里长大,天性乐观,且怕闷,保留了纯真善良。
她的成长背景,不算复杂,因为庙街的街坊关照着她,但那里的环境,也绝非温室。那里来来往往很多年纪大的长辈,她和老人相处很好,会热情招呼,照顾周到。但从她一些休闲习惯也可以看到,她会跟人拼酒,懂得与各类人相处,她是知世事的。
友共情这首歌,串联起了她整个的生命节奏。第一次唱,她重遇子峰,那时她还是那个经历家破人亡的悲剧之后幸运得到师父师母疼爱的女孩。所以她也感恩,一直没有离开歌厅,给庙街的孤独老人们唱歌。她知道老人来这里是因为孤独,她温暖他们,成为他们的朋友。那时候她身边的朋友都是老人,其实她也是孤独的。
第二次唱《友共情》,她师父被害,她无力再延续风华歌厅的“不完整”,背着吉他转身离开,被阿明一声略略跑调的歌声带回,她会执着地停下来说“这段是子欣姐唱的”。最后以凡进来,他们一起完成了这首四缺一的童年合唱。因为这份友情的重回,她才有了继续这家歌厅的勇敢。“没了师父,但你们却回来了。”她的执念,是想这几个朋友可以快乐地一直好好生活着,彼此珍惜,化解心中的沉重。和他们一起的时候,她常常观察他们,傻傻地制造让他们可以彼此谈心的机会,用心良苦。
她的性格其实是偏隐忍的。她可以谈笑风生,但遇到大事只想独自面对。她对“完整”的执念很深——始终记挂子欣姐,她甚至记得独属于她的唱段。塌楼之前的记忆,也许是她人生最快乐明亮的时候,因而念念不忘,加倍珍惜。人永远对快乐的记忆有眷恋。
她也懂得适当接受帮助,会感受被爱着的快乐:以凡会帮我的嘛。被投诉偏心之后,也会笑着接受阿明的好意。她会对他说:师父没了,你们又回来了。失去和得到,她始终觉得自己仍算幸运。三个男人各怀心事,也许她是他们想要保护的那种美好和纯净。她不来自温室,却有着不惹尘埃的心性。因为她专注,专注在自己热爱的人事里,这份专注,让她坚定和简单。她是在不幸中感受幸运的女孩,乐知天命。
她酒量惊人,与几茶煲喝酒,她永远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个。其实,她是经常刻意在制造一些让他们能够互诉衷肠的机会。首先是“真心话大冒险”,她完全清醒,也知道这些人是三分醉七分醒,借着游戏让这几个人彼此说真心话:有人怨过,但又适应了现状,有人内疚,不敢吐露真言。是她让这三兄弟拉进了彼此距离,那些他们其实很想打破但太清醒时又无法打破的障碍。还有一次,她一个人弄不了架子搭建,弄伤手,把他们都叫来了,处理好伤口之后,她看了几个人一眼,默默走开,这个反应,其实也是她的那点小心思。其实挺傻,挺笨拙,也挺固执的,但几茶煲也会真的因为在意她的感受,而尽力互相尊重。一段已经有了裂痕也回不去的友情,她是想大家回到最初吗,其实也不是,她只是希望彼此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能留下一些当初的美好,每个人都能好好地生活,放下心中那些枷锁。
她关心每一个朋友的状态,知道子峰对姐姐子欣的心结,话也不多说,直接就建了五茶煲的群,说见到子欣就加他进来。除了安慰子峰,子欣一定活着,也是自己带着一些执拗的孩子气的坚信。她的内心很有力量,也有温度,所以总是他们在向她倾诉,而她其实不轻易表达自己。她习惯了慢慢消化自己经历的离别伤痛。
她对孤独老人很好,说洪伯是自己的VVIP。她在这里二十多年,一定没少接触各种世间冷暖,所以她懂得珍惜眼前。洪伯离开,是生命无常的再次叩问。死亡会给人带来思考,而不仅仅是悲伤。她并不喜欢在情绪沉寂的时候被温暖罩着,似乎更愿意静坐沉思。五茶煲的命运,友谊,她希望的守护和拥有,是那几个重要的朋友能彼此都好,而不仅仅是簇拥在自己身边,她是不想让他们的人生留下遗憾。洪伯离开后,她一直都没有笑,但以凡买了她爱吃的混酱肠粉,她吃了,说了几句逗乐的话,她也笑了。这里的以凡也许是懂她的,不需要刻意安慰,把氛围放轻松,给她空间,让她若无其事。
她不是一个做白日梦的人,虽然有个音乐节的心愿,但也没有因为这一夜以凡为她带来的浪漫布置而雀跃欣喜,身上流淌着一种很理性也很恬静的感动。我希望你找到快乐,希望你去追梦,想听你写的歌,想和你去德国……她知道向往很美好,但生活是需要踏实走在眼前这一刻,她似乎不喜欢展望未来。她夜晚会失眠,不是那种夜班累了倒头能睡的女孩。
她任他们把球往自己身上扔,“他们真的对我很好,虽然总会欺负我。”愿意被信任的朋友“欺负”,这是一种智慧。
她一直默默地爱着以凡,以凡其实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彼此都不打破这种关系,因而两人在独处时候的相处,也多出几分朋友之外的暧昧。她知道以凡来家里找她,是因为想放松心情。她陪他看电影,其实也是让他暂时放下心中的沉重和舒服。所以他们其实已经经历了多次类似于这一夜的经历。以凡上来,她第一句话就是,今日心情有什么不好?她懂他的起心动念,也愿意陪他玩一场。她有小傲娇,看电影被笑了会说:这叫同理心。惊叫之下,她不是躲进他怀里,她是拿靠垫挡着。她有她的克制、敏感和分寸,却也有该释放时则释放的胆量。“看你好玩过看电影”,“笑了不是挺好”。她一直在观察这他们的内心,治愈他们的伤口。
她是懂情的,所以早早看穿子峰对自己的喜欢不是爱情。她能分清什么是儿时情怀,什么是爱情里的欲望和探索。一句“没了”,特别干脆。她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知道自己不是子峰真正会动心的那个人。
她一直积极乐观地生活,是经历苦难之后的一种从而,而不是被保护太好之后成为的那种活力四射的小太阳。她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白花,她有深邃但纯粹的内核,用温暖感知人与人的牵系,但永远留一份清醒给自己。
她的善良,让她总容易被更多人靠近。但她不是轻易主动去靠近的人。房客住久了,也成了闺蜜,可以迫她讲出女生心事。她承认自己对以凡的感情:爱,但不想破坏这份友情,怕往前一步就回不到最初。比起爱情,她更在意的是他以另一种形式在身边,长长久久。不想赌,是不想因为赌一次爱情就消耗了本可以一直美好的友情。对她来说,见到最在乎的这几个人,彼此开心,就是一种执念和得到。
她善解人意,懂察言观色。在知道子欣回来之后,立刻冲去堵人,有种不顾一切不理后果的莽撞。她可以在子欣下车的时候就送上拥抱,也正是这拥抱,让子欣重新感觉到了爱和温暖。“我有没有吓到你”,“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她很激动,又很小心,唯恐这激动冒犯了对方,她在克制,不愿失态。她们的久别重逢,是一种带着亲厚感的生疏,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真挚,但表面却来不及准备,不知该以何种形式去交流。她其实知道子欣有意回避,但她又有种志在必得的“厚脸皮”。你说不方便应酬,我们怎么算应酬,立马上去拉小手,但其实阿晴也是忍着心中的紧张,努力让自己在子欣面前表现得亲厚与热情,她不是见谁都如此努力地发光发热,只有对子欣如此。她也一定从那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中感受到,子欣对温暖的渴望。
她她知道多年未见的生疏,需要怎样的方式来打破,对不同的人,她有着不一样的处理方式。子欣表面端着,等她走了立马计划着要去庙街听她唱歌了。阿晴的温度,她是眷恋的,“无法拒绝”。没有人带着如此烈的真挚也不在意身份等世俗因素去靠近她。
表面柔弱的阿晴,其实反抗力惊人,那种求生和自我保护的本能。她被人撕扯衣衫的时候,能奋力踢中对面的男人。如果子欣没有打算来庙街听阿晴唱歌,阿晴就不会被她救下,那她此后的命运,也许就不同了。人与人缘分的环环相扣,我找到你,你拯救我。
等一切平静下来,她才安心躲进自己的恐惧。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靠近刚刚重遇的子欣,她像受伤小刺猬,不敢接受别人的呵护,但依旧记得,报警会被阿明知道,阿明一定会冲动打人。她懂他对自己的维护,心中永远为最好的朋友留下无负担的空间。到以凡进来之后,她才卸下防备,真正有意识去反应,她没有力气,很轻地抱着他说不要走。很可惜,她的安全感是来自这个人,她的潜意识,只愿意被这个人保护,但也正是这个人的父亲对她干出了禽兽之事。
凡妈上门的时候,其实她都未算恢复,在床上不愿醒来,抗拒听到声音,还想躲起来休息久一点。但开门之后就已经能从容应对了,她不是脆弱者之姿。面对侮辱,她也收起了一开始作为晚辈的礼貌,她热爱的兴趣被贬低,她是愤怒的,知道是这家人伤害自己,她震惊,痛心,不做无谓反抗诋毁,但也绝不软弱,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流淌着对这种羞辱手段的不屑。果真是心如明镜,不是一吓就跑,而且理性,从这件事里她得出的几个结论:1.凡妈非善类,但她确实是为了自己儿子的一种发泄。2.这件事发生之后以凡会痛苦,他为了保护家人纵容了这种伤害,他会内疚。所以她不断传讯息告诉他,我没有怪你,我没事,你也请安好。
她没有把凡妈羞辱的话放心上,因为母亲的教育,让她从小有一种底气在。她喜欢唱歌,不会看不起自己。善良,柔弱,会恐惧,也会为自己的未来彷徨,但她并不软弱,对凡妈她没有低头,也给到了为人的相应尊重。对子欣,有着妹妹的信任和赤诚,对子峰,对朋友,她都有一种带分寸的隐忍,即使在非常难受的状态下,也不会去倾诉。除非,你一直问,她也会很真诚敞开心扉,但她会永远坚持自己的态度。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不吃东西,但依旧会喝酒。
她很安静,安静里又带着一种执拗。她可以一直传讯息给以凡,就像她一直等着子欣直到见面抱上为止。她的情感其实是强烈的,有血性的。她的生命里其实只有这四个人,她知道每个人命运冲突强烈,生活背景复杂无奈,只有相对幸运的自己去努力,才能给自己和大家的人生都打开一扇明媚的窗。
阿晴得到子欣的照顾,其实真有想离以凡那个世界更近的成分。她本可以打理着歌厅平凡过一生,但她想要珍惜的东西已经开始受到打扰和攻击。她想要留住,就唯有让自己成为更能干的人。她是聪明的,只是面对未知会有一些迟疑,一瞬间得到的眷顾,也会措手不及。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学习一个全新的领域,她会忐忑:我什么都不会,虽然我不能干……她过去沉浸自己音乐那片天地的单纯自在和职场新领域的复杂在冲撞。
她也依然会紧张以凡是否来短信,但在子欣面前又试图笨拙地掩饰这份紧张。但也真没因为紧张这些耽误自己的学习进度,她的学习效率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她试衣服的时候像刚找到工作的女孩那样欣喜和好奇,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她在专心大量自己的新世界。但她不是社交小白,她甚至能很快通过麻将桌上的功夫认下了卓太想巴结的干妈。在庙街,她的朋友大多数都是年纪大的长辈,对于这些妈妈辈的人,她是懂得如何相处的。麻将桌上,她看卓太那一眼,也是带着一种淡淡的犀利,这是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不必也永远不会上赶着殷勤,虽然她是以凡母亲。但,要有礼节地以柔克刚,尊重是修养。
再见到以凡,她在观察他的状态,又小心隐藏了自己在意。直到离开之后才给他短信表达心意。她不知道这是子欣为了帮她特意设下的安排,更不知道以凡一家也因此把她拉入了这场利益搏斗里。她作为一个没怎么接触过商战领域的平凡女孩,看不透这些,才是正常的。
以凡对她没有爱情里的那种爱。他默许了父亲对自己的要求,开始主动接近阿晴。但因为并非真心,两人相处反而比过去更多了几分生疏与客套。这点她是有感觉的。
她确实很爱以凡,连甜品都要单独给他做一份最好的,自己那份却不是。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你,却还要考虑是否给予的欲望太强烈,而让你觉得有压迫感。吃这一顿饭,她有偷望对方反应的期许与甜蜜,也有送出礼物时的小心和渴望,得到是例行公事的“补一份礼物给你”的回应后,她已经知道了答案。看破,但依旧笑脸相迎,直到他转身离去,才瞬间卸下武装,黯然神伤。其实那一刻的她,是最真实的自己。
自己被情伤所困,但从未与人分享,听到手机响会本能地去查看,失落的时候却还在安慰收到子峰信息的晓山。比起他们的情侣小矛盾,阿晴才是真的一无所有,只有等不到的回应和真正冰封的温度。但她依然可以温柔地去安慰:子峰很好,你要珍惜。她自己也存着一丝侥幸,是不是以凡也需要慢慢敞开心扉,慢慢爱上自己,她在安慰晓山、听她倾诉的过程中也完成了一次自我试探。她想说服的也是自己。但她不会去强烈的进攻,不会有什么技巧和试探,她只有未经修饰过的纯粹的爱。
但她的心里又不是只有以凡这个人。阿明出事之后 她去找过阿明几次(来自以凡台词中)。看到几兄弟吵架,她的执念是谁都不应伤害谁。她维护以凡是站在顾念亲情的角度,她一直觉得以凡的经历与自己相似,而自己已经失去亲人了,她不想让自己爱的人去承受这些。她差点被人侵犯,不是不知道他家人的险恶,但她又是一个不会最重视自我的人。她在意的点永远在别人身上。她明白是非背后人与人的情感纽带是讲不清也不能用对错来一刀斩。
也许她真的没有恋爱过,在晓山跟她说恋爱法则的时候一脸的老实样。但她不是不懂若即若离,说出这句话她还会不屑地笑笑。对爱情,她的选择就是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她也爱着她的子欣姐,会想要用自己仅有的一点能力来报答她,最后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给子欣挡下那么重的攻击。
以凡的再次消失,是因为知道了养父就是那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但家晴是完全不知道,她能就是莫名其妙,就找不到这个人了。未知的冷落是消耗她生命温度的刽子手。等着回音,不仅仅是依附,是对生命中最在意之人的挂念和担忧。那种既害怕会打扰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顾虑,是人之常情。直到有了回音,悬着的心才会落地,再坏的结果都不是问题。
虽然全身心爱着一个不那么爱自己的人,且她自己也一直是感知着,但她的姿态也不是全然卑微的。清醒地沉沦,大抵如此。以凡提出分手,她的反应是理智的、平静的,甚至是柔软中带着压制感的。没有委屈求全,她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态度。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真心投入过的感情负责。从“一直以来”之后那个意料之中的淡淡一笑开始,她都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卓以凡”,第一次这么严肃地直呼其名,不是昔日的小心翼翼。她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被冷漠以待会不开心,“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也代表着,她是在彼此有过相互关心和守护的基础上才选择一起的。彼此曾经是有过开心和互助的。她想知道问题在哪里,如果是在一起之后你才意识到不爱,那你说清楚。她可以离开,但不能 不明不白地被动接受对方的所有安排。
结果,对面的以凡竟一反常态异常坚定地说: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她把话挑明,得到的竟然是一句肯定的回答。只要以凡肯定了这份爱,她就不会成为主动离开的人。因为在她心里,以凡是最重要的人,是朋友,也是爱人,是她愿意携手一生的人,她想抓住这份情,但她不会勉强这份情。她不知道以凡与子欣的纠葛,以凡自己的角度,也是觉得子欣骗了自己。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立场里保护着自己想保护的人,以凡要保护家人,子欣要保护家晴也要为失去的家人讨回公道。什么真相都不知道但早已家破人亡的小肥,其实很想抓住生命中唯一的一点情感聚力,她愿意分担, 不管是以凡还是子欣。
她为什么会去偷拍资料?这件事她做错了吗?确实做错了,但这是符合这个人物的发展的选择。首先,她不确定真假,其次,她不希望以凡会陷害。以凡最后说的是,我可能会成为牺牲品,你不信去看看资料是否有问题。她一直不知道,当年塌楼真相和子欣的计划。只是得到子欣帮助去公司打工,在她认知里这都是正常的商业经营。她的立场下,就会是觉得自己男朋友好像被设计了。因为资料真的有问题,子欣找人偷看标书,偷护照,这也是犯法的。在不知道所有恩怨纠葛的前提之下,她只不过做出了一个根据材料得出的分析结果。直到子欣差点说出当年塌楼的事,她才恍然大悟,你有秘密,你在背负什么,你说出来,让我为你分担。因为爱,子欣想守护她的纯真。但其实,她是不是真的无法承受这些真相?她经历了父亲母亲师父的离开,她忍受过大部分人都未曾忍受的孤独。她可以面对这些丑恶和不堪,比起被保护,她或许更需要那种参与感。
在子欣差点被重锤击中之下,家晴的本能反应,也足以代表,子欣也是她最在乎的人。那种情急之下还能义无反顾地去抵抗去保护,去粉身碎骨地成全。那一瞬间是没有空间思考和犹疑的,那是她对的子欣的报答与守护。
最后一次唱《友共情》,她生命垂危,躺在病床上,三个老友都到了,独缺以凡。她用力去看那扇打开的门,因为实在没有力气,眼里没有光,唇瓣一直颤抖,她是想等到以凡来的,但最后,庙街的姐姐们都来了,以凡也没到。最后一刻,她其实知道了子欣是在安慰自己,以凡不会来了,不必执着,该放下的,都要放下。唯有五个人在一起的执念,跟着她一起停止了呼吸。最后一口气里的《友共情》,声调清晰,声线气若游丝,是那个活在音乐里的方家晴,她无法再细诉遗言,唯有用音乐来表达自己那份深沉炙热的眷恋与放手之后的“皈依”。这一次,她唱了子欣的唱段。这是她最后的牵挂,你们要放下所有的恨与不安,彼此珍惜,即使有许多的回不去。重遇的这段支离破碎的友情,已经是她全部的生命之光。
“你在,我在,离开还会回来”,她写的歌不是给一个人的情歌,是给五个人的友情之歌。她的执念不是爱情,而是情。 “四个都很重要。”她是这么回答的。她就是如此纯粹和简单的女孩,不善表达,笨拙地挽救与联结。要开始讲述自己对这份情感的珍惜,讲述他们之于自己的意义,她会忍不住,也许骨子里,她害怕这一切转瞬即逝,像身边那一个又一个离开了她的亲人。生命,总是会别离的,不管谁做那个先离开的人。所以她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轻柔。怕这份情感太多,会惊扰他们的世界,才会悄悄地录下这首歌吧,想等等到五人终能心无芥蒂聚齐之际,再小心捧出来:你看,我们的纪念礼物。竟然,就成了诀别,一首未完之歌,也一如她未完成的生命。不圆满,有遗憾。
最后的最后,她最爱的朋友们,真的都过得安好,彼此珍爱,如她所愿。子欣得到了心中渴望的亲情温暖,以凡自首后,依旧可以和两兄弟去讨论过去未来,阿明在爱人墓前讲着自己对未来的期许……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都被新的希望治愈着,唯有她,就像没有来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家晴生命最后一刻见到,以凡,她会对他说,你放开和放手吧,放开心中的烦恼,去接受身边人的爱——黄智雯” 演员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是真正的融合。她塑造你,再懂得了自己。“家晴的人生虽然好像很正面,很乐观,但我感觉她其实也是一个悲剧的人生”。唯有你还在惋惜这个女孩的命运,到最后都想要让她的离开少一些遗憾,你的善良和细腻,是家晴这个角色遇到你,最大的温暖和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