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一种战争的文化右派解读,哲学家拍战争电影,既有荒诞恐怖的钢铁意志又有细腻绵长悲天悯人的娓娓情愫,可以值得细细品味。
没人想要战争,但是人类暴力不止,说明战争不是人的自由选择,而是制度文化和自然本性的冲突
影片用了很多场景来表现人的这种存在主义矛盾,没人想死,也没有人想要屠杀别人。但是军官人就是推着士兵上战场送死,士兵就是要杀死对面的敌人,却没有人知道人的怨恨为何而起,何时能够终结。这种处境符合存在主义对人的描述:人被拋进到这个世界里面,也随之而来继承了这个世界的责任,人们称之为荣誉,称之为制度的维护,哪怕谁也说不清它是何时何地出现的,哪怕这种责任意味着杀戮和献祭自己的生命。
故事灵魂角色威特最开始是一个逃兵,他跑到原始部落里发现了远离人类争夺的世外桃源,但是后来却加入了战争,最后被日本鬼子包围的时候他本可以举起手投降,却最后犹豫许久举起了枪最后被杀死了。威尔士面对他的坟墓自言自语地问到:你的世外桃源在哪里呢?你的纯洁的灵魂在哪里呢?
威特一开始是个逃兵没错,他对军队、战争、国家都没有忠诚感,他忠诚的是自己对世界的那种柔软而自由的理解——一种超越生死的、自然主义的信仰。他不怕死,但也不想为了无意义的杀戮去死。
但到了最后,他的同伴(尤其是贝尔和韦尔什)在战场上的痛苦、挣扎、腐烂,世界之美被战争撕碎,他逐渐意识到——单纯的“自我保护”和“逃避”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一味地追求个人的小自由,实际上也是一种冷漠,一种对共同体的放弃。
很难说这部电影是“反战”的,他甚至有种将战争自然化的嫌疑,它呈现出种种人性面对战争的痛苦,但也呈现了人类互相交流与亲密的美好,它们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这就是为什么导演用那么多镜头去拍那些貌似无关痛痒的自然景物,它们只是客观存在无关乎人类的意志。战争荣耀与牺牲都是客观存在的事物,尽管人的个体的视角总是无法看穿它。即便战争本身是人类发起的,但在影片中的表述却倾向于将其视作一种自然现象:它没有起点、没有终结,而是某种持续的、内在的文化与制度机制。在这种设定下,个人的选择和抗拒变得微不足道,人们只能在这场大规模的、无法停歇的系统性冲突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做出微小的反应。无论是杀戮,还是牺牲,这些行为都不再被看作是道德的判断,而是历史的延续和“自然”进程的一部分。
最后威特去承担罪孽与自然的行为,也呼应了影片的关键的存在主义台词:没有另外的世界,只有这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