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前两集,心绪很乱,想起我自己,上豆瓣写一下影评。删删减减。
下个月就38岁生日了,以为即将迎来中年危机,结果却意外地平静,没有什么起伏,像过去的三十七年一样——觉得人生如戏,一直在确认生活的意义。
三十八年过去了,自我评估,生活的意义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是稳定的工作,不过昨天科室新系统不会用了,小毛讲了半个钟,我当时在看中国和越南的球赛,并不觉得恐慌;第二是张晶玲和她妈,张晶玲四岁前的兴趣爱好是被我逗乐,嘻嘻嘻,嘻嘻嘻的,但近几年我已经逗不乐她了,她一回家就把门锁上,喜欢的东西是明星和剧,不喜欢的东西是我;第三是有健康的身体,耐寒,对天气的感知不敏感。好事情。
1983年,一个美丽的年份。举办了第一届春晚,侯宝林喜气洋洋,张海迪引领前路,beyond成立,里根提出星球大战。不过主要还是双喜临门,一个是张晶玲即将在二十四年后出生,还有一个是中国和安哥拉建交,obrigado。
年轻时觉得胜负就是意义,于是便往南方去。1998年,我随时代呼唤在深圳淘金,第一年来南方,吹来的只有北风。关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每周的盼头就是去宝安人民公园唱大家乐,四大天王,人声鼎沸,相约九八。去到了十一月,便期待初雪——深圳当然没有雪,只有满路的摩托和自行车。老家的冬天,静雪覆路,清澈洁白轻盈透亮,像绒毛或者小孩的手掌。初雪是迷人的,雪一下,春节也要来了。
所以一直觉得雪就是盼头,可深圳没有盼头。好在2006年的冬天发生了一些比盼头更美妙的事情。晶玲的母亲坐在我自行车的后座上,看着巨大的深圳在身边缓缓后退,浅黄的路灯洒在身上把影子拉长又缩短,被桑塔纳2000超过。在人生迷茫之际,BBS突然蓬勃兴起。范志毅打人,贾君鹏回家吃饭,一个馒头引发了血案,生活艰难,互联网便从消遣变成寄托。网吧老板会放凯莉金的《回家》,萨克斯风吹得大家人头攒动。生活一下子好像找到了短暂的乐趣,总会期待一些偶然发生。
过了几年,生活沉重,探寻人生全貌的优先级被无限调低。雪落在那些年雪落过的地方,我已经不注意它们了。2013年,张晶玲六周岁,我正式奔三。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开始降临到生活中。一入夜,城市映出巨大的黑色倒影。我经常在单位看着窗外的大厦,又看看玻璃窗反映出的自己。办公楼很矮,发际线很高。一盏灯关上,窗外便有一盏星亮起。生活的意义、全貌、净含量已经无关紧要,更留意的是菜价、手串、保险以及体检报告。
只是在2021年的这个冬天,还是没有盼头。见过雪,还是很期待雪,不常见人,但不期待见人。人生的全貌不过是一次悠长的旅行,遇见自己,遇见深圳,遇见互联网,遇见亲人,遇见自己。
“不对。”老婆把菜放在案板上,身子从厨房里探出来,说你没到38啊,83年属猪,你今年37。晶玲听到母亲出声,从卧室跑出来,IPAD还在放着这部网剧——一个胖子和瘦子在破案——她奔向她母亲,嘻嘻嘻,嘻嘻嘻的。
所以生活确实没有意义,但生活中有乐趣。我们看水从高处下坠落变成雪或瀑布,看空气和一些粒子因为什么破原因形成极光,看长颈鹿在草原上吃一天的草,也体会到美,体会到快乐。有人在南方期待雪,有人在被窝里看剧。
生活的全貌就是这样。
life is a dr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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