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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今天上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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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辈:否极泰来》

先说结论——难看。

作为饶晓志导演“无名之辈”系列的第二部作品,它割断了与前作的情感纽带,又在构建新叙事时,陷入了一种危险的、近乎自我消解的“综艺化陷阱”。

最后呈现出这部内核空洞、情感虚假、徒有视觉喧嚣的“伪电影”。

一、“楚门”的崩塌

影片讲述了薛芳梅(女主)为揭露前男友陈三金(男主)的“渣男”本质,策划一场全员参与的虚假绑架真人秀——让人瞬间联想到《楚门的世界》。然而,这种联想恰恰暴露了《否极泰来》的致命伤。

《楚门的世界》的力量,根植于观众对楚门处境的共情以及对其“被观看”命运的反思。摄影机是楚门的牢笼,也是观众窥探与自省的窗口。而在《否极泰来》中,摄影机沦为薛芳梅“复仇”的工具,观众被迫代入的是策划者/操纵者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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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唯一“真实”的陈三金成为被愚弄、被消费的小丑,观众与其建立情感连接的桥梁在设定之初就被炸毁。他的恐惧、挣扎、愤怒,在“一切都是假的”大前提下,自然失去了重量和可信度。

我们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一个被“剧本”设定的受害者,也无法憎恨一个被“剧本”定义的“渣男”。

二、 视觉的狂欢也无法填补叙事的空洞

用“芒果台退休人员再就业”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这是一部互联网短片,那我会看的很过瘾,但这是一部院线影片,我想回家看电视...饶晓志导演似乎想用强烈的视觉风格来弥补叙事的羸弱,但显然方向错了。

影片开场先上了一段综艺味十足的陈三金Match Cut(相似性转场),节奏快、信息密度高,确实有瞬间的视觉冲击力,像一剂猛烈的综艺开场秀。

这种高度剪辑化、追求即时刺激、依赖花字和音效的影像语言,与其说是电影表达,不如说是长视频平台爆款短剧或综艺预告片的升级版。

影片后半段陈三金的反抗,机枪扫射,试图营造一种宣泄的“暴力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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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缺乏人物合理觉醒弧光、没有坚实情感铺垫、整个情境虚假透顶的前提下,这些精心设计的枪火、血浆,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的空洞表演。

它无法唤起观众对暴力的反思,也无法提供纯粹感官的爽快,更难谈悲剧性的力量。

观众感受到的不是“爽”或“震撼”,而是导演在叙事无力后的“视觉自嗨”。

饶导似乎忘了,暴力美学之所以成为“美学”,核心在于暴力背后的人物及其命运的重量。而当“人”被简化成综艺剧本里的标签后,“暴力”就只剩下了聒噪。

三、预制“渣男”与被消费的“真心”

影片对陈三金和薛芳梅感情的处理堪称一头雾水。

电影中的情感困境,远不止于“不深刻”这一个缺陷。其更深层的症结在于影片对人物前史与情感根基近乎傲慢的省略。

饶晓志导演似乎认为,只需要抛出“前男友”、“渣男”的标签,观众就能自动脑补出一部爱恨情仇大戏,并欣然接受薛芳梅极端报复的动机,以及陈三金后期“人格觉醒”的巨大反转。这无疑是对观众理解力与共情机制的严重误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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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薛芳梅的“恨”也只用草草几句怨言带过,我们从未真正看到薛芳梅与陈三金曾经相爱的证据。没有甜蜜的闪回,没有关键的冲突节点,没有具体展现陈三金究竟如何“渣”,又如何共情薛芳梅的“恨”和陈三金的“觉醒”?

结果就是,薛芳梅耗巨资、动用庞大社会资源、甚至不惜触碰灰色地带策划这场“绑架真人秀”,其动机显得极端、空洞且难以共情。

她的行为更像是一个被标签驱动的、符号化的“复仇女神”,而非一个因真实伤痛而走向极端的复杂个体。缺乏前史支撑的“恨”,让她的所有行动都悬浮在空中,徒留偏执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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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三金的“渣”与“觉醒”,是缺乏参照系的突变。致命的是其后半段突如其来的“人格觉醒”与暴力反抗。

这种从“懦弱”到“英雄”的巨大转变,缺乏内在的心理驱动逻辑和情感铺垫。是什么促使他拿起枪?是对薛芳梅欺骗的愤怒?是对自身被操控命运的觉醒?还是仅仅出于求生的本能被激发?

在没有任何感情链接的前提下,这种“觉醒”显得异常突兀,仿佛导演独自按下了某个“英雄模式”的开关,开始一场主角自嗨式的觉醒。虚假的情境,叠加真空的人物感情,电影里的情感世界,注定难以打动荧幕前的观众。

写在最后

这部电影暴露了饶晓志导演在拓展创作边界时的一次严重失焦。

对“综艺感”、“元叙事”等元素的迷恋,压倒了电影最本质的需求——讲一个可信的故事,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唤起观众真实的情感共鸣。

它将“无名之辈”第一部赖以成功的底层关怀与聚焦小人物悲喜,替换成了一场精心设计却空洞无物的“大型真人秀”奇观。

这不是对“楚门”精神的成功本土化,而是一次对电影叙事本质的背离。

内核的坍塌是任何都无法拯救的。

对于期待在影院体验电影之“真”与“深”的观众来说,这碗披着电影外衣的“综艺杂烩”,滋味确实难以下咽。

图片/《无名之辈:否极泰来》预告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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