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写下了长评,一来是我确实被这部影片的内核所恶心到了,二来这样的内核却以讨巧的方式呈现然后被打高分,实在令人讨厌。
这个故事并不复杂,小狗因为寂寞购买了机器人陪伴自己,它们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紧接着在一次海滩之旅时机器人故障无法动弹,小狗只能离开第二天再想办法,结果是海滩关闭次年6月才开启。小狗尝试了三次救援均以失败告终,于是回家继续生活等待第二年海滩重新开放。小狗在尝试新生活的同时机器人在海滩躺着,被不同的动物看见利用,每次它都做个找小狗的梦。最终,机器人历经磨难被浣熊改造,陪浣熊生活,而小狗买了第二个机器人。结尾,机器人看见小狗和新机器人,幻想重见后还是放下。
故事简单,但是呈现方式极其讨巧。
以动物拟人化拉开了和现实的距离,细腻的画风与恰到好处的音乐也为此添砖加瓦。小狗和机器人又模糊了性别,让这份感情可以被代入为“友情”“爱情”。小狗不工作却有钱有闲,弱化了钱的存在,从而模糊了机器人商品的属性。是机器人而不是其它生物,既使得无条件爱小狗成为设定,又让它被长期留在海滩而小狗却在正常生活不显得那么残忍。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故事环境里,人们能将自己的感情代入其中,在特定的场景里实现共鸣。
然而修饰终究只能改变外壳,改变不了内核,虚构世界到底是由现实的人所创造的,一切粉饰终有来自现实的破绽,从破绽中便可以顺藤摸瓜发现内核的虚伪与不平等。
动物的绘制中,不画性征特点,小狗可以裸露但是什么特征也不画,而雌性动物却是要比基尼口红美甲来区分的。这个动物世界严格按照现实的“第二性”处理,雄性是基准,而雌性要在这之上加上“第二性”装饰。在虚构中暴露的却是创作者最真实的意识。根本无法将其作为一个完全虚构的世界,这无非是现实换了层皮。而动物间弱肉强食,谁又能成为行走的城市居民,创作者对此是回避的,因为他们要刻画的就是现实世界,这些也是不用考虑的。因此不要用“虚构世界”的幌子来反驳我将这一故事与现实一一对应。
如此分析,小狗的性别其实并不是模糊的,它必然是男性,是没有所谓“第二性”穿搭的第一性。而机器人尽管模糊化其性别,但从种种暗示,如小狗购买机器人的缘起是隔壁一对恋人,小狗与机器人分开遇到鸭子小姐,以及它们的关系模式“独占”等,这更像是异性性缘关系。它的性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这段关系的位置暗示了它的身份。
故事的一开始,机器人就是作为商品被小狗买回来,它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尽管剧情始终不点明了这一层,却又处处是不平等。小狗与机器人分离后,一直主动去尝试新的生活,遇到新的人,做一些与宅家不同的事,而在结尾会想到机器人。而反观机器人,它的处境与它本身无关,它毫无主观能动性,是其它人接近它改变它,它至始至终没有自己的行动,除了做梦。而这些梦也是围绕小狗为中心,没有机器人的自我意识。
这时候就会有人辩解,这是机器人的设定,出厂设置就是爱小狗,就是故障了没有行动能力。我就是在看到小狗与机器人分离生活的对比,察觉到创作者的恶意,设定故障不能动,却可以做梦,创作者给它的动能只在于思念小狗,而不在于其它。为什么没有其它能力,因为对小狗重要的只有对方还在爱自己这一点,机器人除此之外的意识能力都是无需存在的。
这又回到了机器人的商品属性,这层商品属性对标现实,表面是宠物,但是创作者又试图将其表现得更像人,和人一样运动,做表情,做梦等等,这也是创作者讨巧的地方,既是宠物需要依赖主人,又能给主人人的反馈,而抛弃时又是失去生命的,不用像对待宠物一样考虑死活。当然有很多人抛弃宠物时确实不考虑宠物的死活,所以建立在这之上讨论感情多么可笑和讽刺,人们不会去讨论弃猫弃狗的人对猫狗是否有感情,因为答案显而易见,而现在多了层层的修饰,人们却被感动。
机器人是空心的,机器人的梦也是空洞的,作为商品买回来的感情也是破绽百出,这份感情只是主人的感情的投射,亦如机器人也不过是小狗的附庸。所以这不是所谓“机器人之梦”,是“主人之梦”更为准确。主人遗弃了机器人,但生活还是照常进行,并且他随时可以购买一个新的机器人进行替代。而机器人则是在不同的人手上交换,最终被一个好人珍惜,这一过程中它始终还想着原主人。更像是主人遗弃后的自我宽慰,离开了自己它会寻得好人,但即便如此,自己也还是那么重要。多么虚伪与恶心。
在不平等的关系上探讨感情就是如此虚伪,这也是我认为小狗与机器人的关系是标准的异性恋性缘关系的原因。正如评论里很多人却被这一感情感动,异性恋关系就是如此,男女分手后,男的正常生活,女性要死要活,男的继续谈,还不时怀念一下前任以显示自己的深情从而换新人,而女的怎么都放不下,冷脸洗内裤。
故事里除了主人公小狗外,机器人以及其它动物都是工具人,是佐证小狗的魅力小狗被爱的工具而已, 中间与鸭子小姐的邂逅更是男的展现自己魅力的桥段。 小狗的真实内核是个中年男人,一事无成却如此自恋,离开他的人爱他,他离开爱他的人自然会有新人爱上他。
这个故事就是一个男性视角的童话故事,换成通俗的电影情节,标题应该改成定制我的机器女友,一个宅男一无是处,找不到老婆,电视上看到广告,定制了自己的机器女友。机器女友被丢在海滩救不回来,死宅男却开始新生活。后来机器女友经过很多破坏终于被老实人接盘,最后死宅男又下单了新女友,和新女友出去玩,被旧女友见到,念念不忘后还是放下,最后he。
机器人的命运与小狗和鸭子小姐钓鱼时钓起来又放生的鱼一样,与其怜悯它而后放生不如一开始创作时让它和其它动物一样成为城市的一员,与其抛弃它后给它一个好归宿不如让它也与狗鸭等一样平等,让它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鱼是为了衬托小狗的善良,机器人是来表现小狗有情有义,在一个探讨感情的故事里,真正能拥有感情只有主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