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站在女性主义风起云涌的当下,回望这部上个世纪的女性主义电影时,我仍能感受到蕴含其中的磅礴生命力。
这是一部属于女性主义的西部片。
影片中无处不透露出西部片的气质,西部片典型场景是,在茫茫戈壁上,英勇的男性英雄骑马而来,从野蛮的印度安人手中救起无辜的少女。
而在末路狂花中,类似的经典西部片元素被反复借用,只不过更改了主客体的身份,于是同样是落难的少女,但迫害者换成了男性,拯救者又由男性换成了女性,为了逃脱男性的追捕,茫茫的戈壁上,奔驰的雷鸟拖出长长的尾迹,在逃亡途中的两个主角的女性主义意识渐渐觉醒,奋起反击,最终用一场油罐车的爆炸来宣誓这一场华丽的胜利,然后塞尔玛将星条旗带在自己头上,象征着在下个新世纪,将由女性扛起这面自由和开拓的旗帜,自由的是女性的主体意识,开拓的是僵化的男权观念。
电影剑锋所指是明确的,是长久以来女性在家庭中的劳动不被认可,女性的意愿不被尊重,女性在电影中举起手枪,嘲弄着那些深陷男权思想的可怜男人。
我相信所有观众都能从那纵身一跃中,体验到那刺破云霄的锋芒,女性无需男性的拯救,无需男性的怜悯,这是女性主义一次决绝的宣言。
当晚我看完影片也为主角所触动,但现在回想,以一个后来者视角来审视这部影片,也确有其局限。
简言之,影片中的女人,更像是男性化的女人,他们像男人一样用手枪来复仇,像男人一样抢劫,像男人一样将“敌人”关进后备箱,就像男人将女性囚禁在“家庭”中那样,这纵然有种逆袭的的爽感,但除了提供情绪上的宣泄外,丝毫无益于女性处境的改善。
在这个后ME TOO时代,充满了太多的分裂与对抗,我们太需要沟通,太需要一些基本的共识了。波伏娃有言,“女性无法在男权的天空下另辟苍穹”,而女性主义的敌人从来都不是男人,而是波伏娃口中的“男权”,一种根植在绝大多数人意识形态中的观念。
女性可以善良,这并不意味着软弱,女性也可以勇敢,但不必像男人一样举起手枪,实施暴力,女性自有其方式,谁也无法明确定义女性该以何种面貌去生活,但可以确定的是,女性一定不是生理层面不同的男性,女性就是女性自己。
也许我们不必苛责一部30多年前的电影不够先进,之所以旧事重提,并非是电影所讲述的年代,而是讲述电影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