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endings are just stories that haven't finished yet.

有些遗憾,这个年龄的我依然花了许多时间来思考婚姻与爱情这两个议题,也因为这确实是这个人生阶段较为重要的事吧;也有些遗憾,这个发展阶段的我思考时依然无法跳出“我”的视角与范畴。

这些天听了一些播客,看了一些电影,回顾了一下之前思考过的一些问题,统一在此做个输出。

从何说起呢,就从一年半前倾慕的那位男性说起吧。

2020年我的婚姻观与如今并无二致,那改了又改的长文中,唯有婚姻观那一块纹丝未动:这是前提。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纯粹、强大的理想主义者、有趣、聪明、认知极强(是我跳一跳都够不着的程度)、理性...称赞他的词语可以列出许多。因我是在复盘那段经历对我的影响,因此在此不打算赘述他对我的情感与态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那并不重要。

在迷恋他的时刻,我曾想过更进一步。但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想到若与他有更深入的交流,我像一只炸了毛的猫,100%的防御状态。回避型依恋与恐惧型依恋达到顶峰。也有一些现实层面的因素。曾在写给他的信中说“我从来不是飞蛾扑火类型的人,我一定会给自己留好后路”。后来我思考过回避与恐惧依恋的问题。有一天突然顿悟,恐惧是因为我们不是一类人,而内心深处我是坚信同类人才会接纳真实的我:这或许是我太过低估他了,他包容性很强。而回避,其实抛开一个又一个借口,也不必追溯到深层的心理因素,直接原因就是我非常清楚他不是合适的结婚对象。我的婚姻观一直都是到适合结婚的人中寻找爱情。

正如我在2020年年终总结中写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没有尽头的happy ending有执念。我也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别人可以不停地进入一段又一段的感情。我不喜欢没有结局的故事,也不喜欢戛然而止的东西,喜欢圆满 ”。我非常清楚即使可以与他更进一步,我们也走不到最后。我无法建立那样的关系,否则在过去那些每年换一个国家的年岁,完全可以不断地和不同的人约会,但我做不到。那同期认识了一些人,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类型。也就是在我看来,很容易就与人成为恋人交往。不求结果,只要当下。在某种层面上我是有些羡慕那样的人的。但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我不断地去追溯为什么我与他们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观、道德观与婚姻爱情观。我想到的是儒学。不完全是身处其中自小成长的儒家文化浸染的社会环境,而是在我建立三观的早期(二十岁左右),我是通过读儒家、道家的书来引导自己成长的。我是以儒家文化中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的。虽说那时更偏好道家,但昨日重读《道德经》,发现二者有共通之处。所以那几乎是流淌在我血液里的东西。

想到那一点后我在征友帖中加了一个想与他人探讨的问题“你觉得儒家文化对你有什么影响?”就我自己而言,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束缚,它使得我无法勇敢地去拥抱生命/生活本身。这个问题只与去年国庆见面的那个男生聊过,且称他为A(他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是我害怕错过看了自我介绍哪怕没时间交流也想先把微信加上的人)。那时他说对他而言也是某种程度上的束缚。

这里,让我再引入“自由”这个概念。我对自由的理解是独自面对世界,为且只为自己的人生和选择负责,不依靠任何人,立身于世。自己的选择自己担着,不为此责怪任何人或潜意识中要找人为我的选择担责。

前几天一位友邻对自由的解读给我一些启发。早前他在电影《兹山鱼谱》的评论中写道:

和电影《柳如是》中对钱谦益的刻画很像,晚明的文人和满清时代朝鲜文人的价值追求近乎重合,大概这就是儒文化圈的影响力?其实最近越发迷恋儒家文化浸润中的知识分子的精神追求。我一直以为,这种追求是在通过一种内敛、克制的方式来完成在一个并不通达显明的世道对自己存在价值的保护。虽然我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但我认为这种文化对我是有用的,对每一个企图在某种社会环境下诚实活下去的人都是有用了。它和西方的自由、存在主义在我这里奇妙地相通了。它们将会是支撑我一生的宝贵财富。
于是我问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追求?
他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问:这个跟存在主义相通我理解,但是跟自由相通怎么理解呢?
他说:电影中,丁若栓在给昌大写的信中说到:“昌大啊,活成不断向上飞的鹤虽也不算坏事,但是即便泥垢污秽沾染,也选择活得像兹山一样,荒凉黯然却生机勃勃自由惬意,也未曾不是有意义的事啊……”
我说:那这个自由是指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不以出世或入世或其他标准作为对自身的束缚。作为独立的个体,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如何度过此生,那就是自由以及存在的意义。存在本身也不是为了某些世俗或俗世的目标,而是那个目标刚好是我的选择。我乐在其中。

前几天他再次提及自由这个概念,我又问了他对自由的解读:

他说: 虽然残酷但也只能接受现实:这个星球上除了自由再无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问: 请问友邻对自由的定义是什么? 他说: 一个需要自己限制自己然后才能任由自己悠游的空间。我问:自己限制自己是指道德方面的吗还是人性中不太好的那部分?他说:一切漫无边际的东西,道德,人性,欲望,善恶,权力,金钱。正因如此,自由才是残酷的。

他对自由的解读使我想起在国外工作那几年我接触到的自由。那是一种模糊的接触,因为我的安全感阈值太高,所以是做不到将自己完全投入异文化的。加上那几年年轻且专注于解决自己的心理纠结,所以对于西方的自由只有粗浅的感知,并无深刻的体会。我所接触到的自由很接近那位友邻提到的自由,但与他说的限制相反,是放任自流(无贬义)。这种自由也很接近前文提到的只求当下。

所以最后我想明白为什么我面临的心理阻力极大,无法与当时倾慕的人更进一步,因为我们的人生观从根本上是不一样的。他自我意识极强,不可能改变他自己。我更做不到一夕之间推翻自己二十多年建立的人生观。就此江湖路人。

再回到影片本身。曾经有人这样评论我的征友帖:“这么强”的女生,默认找“男性”伴侣践行一夫一妻制,必杯具。祝帖主早日清醒吧。(看,多么不友善的语气)

其实在ta说那话之前,我自己就想过这个问题。我看过很多书籍、电影、观察过许多的样本,所以我对于婚姻和人性的认识其实是悲观的。我何尝不知道专偶制是违反人的生物性与人性的。如同影片中玛丽安与乔安,贤伉俪十年,依然会人生行至半途爱上他人。而根据数据,婚姻内出轨的概率并不低,不管是身体出轨还是心理出轨。只是有些的被发现,有些的不被发现。大家都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极难的、不现实的,爱情是稀少的。但是大家也都会觉得自己会是个例外,相信自己会遇见真爱,相信自己与身边人不需要五年五年那样协议继续下去而是会一生一世。

甚至我自己也想过,我只活这辈子,如果一辈子都按照这种活法,会不会太过无聊。或者他会不会也觉得平庸的日复一日的生活难以忍受。于是希望生活中突生变故,大家都换一种活法。可我无法预料太过长远的人生。我只知道目前,我依然是期待找到一个「共度一生」的人。此刻那个时间维度是永远。出于天真也好,出于理想主义也罢,那确实是此刻诚挚的期待。至于十年、二十年后,谁知道呢?如果真的想多一些人生经历,彼此放手也无不可。只是希望是体面的,不要互相伤害。因为亲近的人太知道如何伤害对方了。

甚至影片给我一种错觉,好像不管与谁结婚,最后都是一样的。想起萧伯纳那句名言:“想结婚的就去结婚吧,想维持单身的就维持单身吧,反正最后你们都会后悔的”。今天在观影过程中我突然想明白的是,并非与谁结婚都一样。人到中年,厌倦的不是伴侣,而是生活本身。只是那一刻的生活是与伴侣一起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人要厌倦生活,那么不管身边是谁,都会照厌不误。而且人到中年,恐怕还得渐渐接受自己的平庸,那也是厌倦生活的一部分。

发在知乎及小组的帖子下有这样一些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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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早上跑步时听了两遍海马星球第40期,看了一些电影,思考了一下性观念。其实早就想过这些问题,只是不习惯在公共平台谈论这个。但鉴于这篇主题与此也相关,所以一并写在这里。

看上面的评论觉得很有意思。

海马星球第40期的主人公Maya提到她的性意识经历了一个觉醒的过程。她由极度传统到极度slut。

2020年我回国的直接原因是渡劫成功了,跟所有的纠结都取得和解了。所以可以回国定居了。而我想要的是结婚生女拥有幸福的家庭那样的路。这是一条传统的路。不是没有想过其它选项,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确实是我最想要的。所以Plan A就是回国找对象,成家。我也知道我挑剔,所以也想过Plan B,想着给自己五年时间,如果实在找不到那还是考虑去看世界吧。非洲我还没有去过。然后想的是如果真的不再考虑结婚这件事情了,那只需要谈恋爱就可以了,跟有性吸引力的人谈恋爱。分无数次手也没事,只要自己能够承受情感的联结与分离就好。

算了,我不写了,我发现我依然不习惯在公共平台谈论性观念。与之相关的父(木又)制对女性自我意识的影响、女性的性愉悦、对身体主体性的发现也都一并不写了。

跳过这部分再谈谈亲密关系中的权力争夺。倾慕过的人与去年国庆见的令我十分欣赏的A都与我坐标不同,而坐标不同对我而言是很大的问题。有时,我也不太明白,因为我觉得我在哪里都没什么归属感,也相信凭我的努力在哪里都不至于过得太差。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他人换一个地方。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为了我离开他们的城市来我这里。我们不是亲密关系。但也可以从权力争夺的角度去想一想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假设是这样的对话:

:我不想离开广州,你就不能为了我来广州吗?:不行啊,这里有我的事业。你能不能为了我离开广州呢?:我觉得你不够爱我,你若是足够爱我,一定愿意为了我来广州吧?

只是假设,我是不可能对他人提这样的要求的。但是从对话中能发现,其实本质上是一种对权力的争夺。电影中有表现这一点,具体是哪一段我忘了。所以亲密关系的经营也很有意思。

写得有些累了,不想写了。最后就是泣血推荐这部电影,299分钟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