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类遭受苦难时,往往会通过信仰宗教的方式来化解自身的痛苦。可当每个人嘴里都念着“真主保佑”,却依然在现实的泥淖中越陷越深的时候。我们又能向谁求助呢?也许电影可以给人答案。
《何以为家》港版译名海报

因为聚焦社会底层人物的影片,往往会唤起绝大多数人的同情和怜悯,引起人们反思,它所反映的问题会被人们关注,并最终得以解决。但《迦百农》所反映的问题,到影片结束的那一刻,也没能让人看到能够被解决的希望。这或许就是它在内地上映时,被命名为《何以为家》的原因吧。《迦百农》之所以叫做“迦百农”是音译的结果。导演娜丁·拉巴基在上影节首次解释了片名的含义:“迦百农”是耶稣的城,可是这个词拼法是非常远古的拼法,在法文当中,包括英文当中解释为“乱”,意为不规则的东西,混乱的拜访。

迦百农对于基督徒来说,是耶稣传教开始的地方,在那里发生过很多神迹。以此为本片命名,导演是希望那些神迹能再次上演,从而带给这些苦难的民众以生的希望?这样确实有些牵强。导演的解释,真的给出了适合的答案。乱也好,混乱的拜访也好,在影片之中都有着充分的展现。

《何以为家》将故事发生场景定在黎巴嫩的贫民窟中。《何以为家》开场便通过快速剪辑和航拍、跟拍的方式,以贫民窟儿童生活为切入点,将贫民窟破败混乱的景象呈现给观众。航拍镜头下,杂乱无序的水泥森林,密密麻麻地充满了观众的视野,自然而然地带出一种压迫感和无助感。特写、近景镜头将观众紧紧地扣在这无望的生活中,让人难以喘息。再加上大提琴低沉的音色,更是将此种情绪渲染到极致。即便你看得见他们嬉戏、欢笑,却感受不到纯真与快乐。有的只是像成年人一般的沉重与压抑。
十岁、二十岁、四十岁、六十岁,仿佛人生就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一个人进入到另一个人的生活之中,似乎就可以称之为拜访。
那孩子的降生,就是孩子对父母的拜访。这本该是一次愉快的拜访。可在影片一开始,男主人公赞恩,一个十一二岁(父母都没能记住他确切的出生日期)的孩子,将自己的父母告上了法庭。原因是他们生下了他。这样奇怪的诉讼,究竟因何而起?

随后《何以为家》以庭审作为叙事起始点,运用倒叙和插叙的叙事手法,将案件所能涉及到的故事与细节一一还原,解答观众疑惑的同时,也勾勒出了底层人物的浮世绘。他们破败的居住环境,他们凄惶的生活窘境,他们愚昧无知的思想状态,他们无力改变的生存阶层,社会投以他们的不公正态度。

这些导演均以纪实手法表现出来,这种类纪录片似的影片效果,让观众能够更贴近他们的生活,从而产生极强的代入感。男主人公赞恩作为叙事人,与拉希尔、她的儿子约纳斯在机缘巧合下的相遇,则更加回扣了混乱的拜访的主题。埃塞俄比亚的非法移民和贫民窟少年,都是被这个社会踩在脚下的人物,在困境之中的彼此信任、相互依靠,让观众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何以为家》用赞恩的故事折射出社会现实问题,包括社会阶层之间的彼此疏离、愚昧无知的世代沿袭、叙利亚难民、贫民窟的生存现状以及他们无力改变的窘迫感。

要想达成这样的现实主义风格和效果,除了取材于现实生活的剧本,还需要确实有过此种经历的人来出演。这就是影片制作时间长达五年之久的原因。

先是用3年时间进行实际调查,搜罗现实题材,剧本逐渐形成。启用真实生活在影片背景中的人作为演员,拍摄6个月,获得520小时的素材后,用了2年时间进行剪辑。才最终完成这部作品。所以,不用诧异赞恩惊人的“演技”,因为演员本来就叫赞恩。影片中的故事,很多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现实中,身为叙利亚难民的赞恩,现全家生活在挪威。他有机会上学读书,也有了自己的“家”。但影片之中的赞恩没能得到圆满的结局。虽然他对影片中混乱的生活,给出了解决的方案:无力抚养孩子的人,别再生了。

可他知道,这并没有用,在他这样说时,他的妈妈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她还是会把他生下来,还是会让这悲剧继续下去。而那些旁观者,社会的上层人物似乎也只能看着,湿润一下眼眶,过两天就把这事忘了,把卷宗放到架子上,仿佛一切就都结束了,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导演娜丁一定是希望影片能够改变这种集体无意识的现状,否则混乱会持续下去,到那时才真的会——何以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