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有剧透)
迪斯尼的电影,尤其是女性主角电影,明显经历了价值观的长足进步。
从早期体现50年代价值观的白雪公主系列(期待男性拯救), 到2010年的Tangled (长发公主自己走出高塔,男主更像是她寻找自我旅程中的陪伴者而非拯救者), 再到2016年的Moanna(没有感情线,没有男主)和2019年的Frozen 2 (同样Elsa没有感情线没有男主),迪斯尼更想凸显的是一种区别于“第二性”的女性主体感,更多着墨于女性的自我发现和自我实现之旅。
这一次Cruella更进一步,在女性的自我发现的心路历程中,勇敢拥抱了male gaze下的女性阴暗面:有野心,有才华,毫不掩饰对成功、权力、名声的渴望,对负我者锱铢必较毫不手软;一切为我所用,在实现目标的道路上心无旁骛。这一次,女性不再被要求体贴温柔、善解人意、实现目标要曲线救国。这一次,女性终于可以以一种正面交锋的方式赢得她自己的战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是迪斯尼女性题材影片走到今天,在价值观上的长足进步。
然而这并不是一部玛丽苏爽剧,影片细腻地刻画了Estella寻找自我之旅中的心路历程和心理意义上“成为自己”的整合过程。
Estella早期出于对母亲(养母)天然的爱和忠诚,选择压抑了一部分、甚至很大一部分真实自我,努力lay low and fit in。像极了在成长过程中为了实现父母期待,而努力压抑内心真实声音的我们;在意识到当年男爵夫人才是杀害母亲的凶手这一真相以后,女主的黑化过程,更像是找到一个人生契机,以释放被压抑的部分自我;到最后知道男爵夫人才是生母,Estella在清晨骑着红色的摩托车去Regent’s Park的喷水池前的大段独白,个人认为才是影片高潮,Estella至此才算完成自我人格的整合和自我的确立,成为了Cruella。 一方面明白了养母对自己身上邪恶一面的恐惧,所以想shape me with love, 但同时意识到自己既不是善良软弱的养母,也不是自恋狂自我中心的生母。”Coz I am better, I was born brilliant, born bad and a little bit mad. I am Cruella”. 至此完成心理意义上的弑母,彻底摆脱母亲阴影,整合两个母亲所代表的善恶两面,既有生母无与伦比的头脑和才华,又有养母的善良。成为一个有善有恶,立体饱满的新自我。
所以后续才会看到Cruella重新修复了和朋友的关系,整合资源,对男爵夫人进行了致命一击。尤其赞悬崖上的母女相认,Estella并没有被男爵夫人的惺惺作态所麻痹,背后支撑她的是已经放下了对生母任何期待的稳定核心自我。
迪斯尼用一部极具张力的影片,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如何在勇敢无畏地拥抱自己阴暗面的同时,又保留了自己的独特性;如何在实现父母期待和自我实现之间达到和解;如何活出不被父母和社会界定的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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