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和吴镇宇睡觉的生活就像这部电影,潦草、紊乱、虚张声势,就算已成年也难逃原生家庭的梦魇。
你知道一个胎儿一旦出世,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罗飞一出世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的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他看见你永远目露凶光,斥责谩骂诋毁打压,无缘无故地踩着你,锁住你,你以为家的意思是一个不见天日的牢。
父亲的意思是刑具和锁铐。
或者也不是无缘无故。血缘就是他厌恶你的缘故。你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厌恶你,他不这么对待任何一个别人的孩子,他只这么对你。
很可怕的。因为根本你什么都没得选。没得选,没得逃,在一遍遍的被欺侮之下自己找生存之道。
天然的孩童对血亲的依附 宽容 专心致志的爱,变成天然的 没有尽头 深埋于心 无法疏解的恨。
就像小女孩躲在桌子底下把布娃娃的头一下一下地砸掉,和罗飞把雕像推倒,是一样的。

邻居家的小女孩宝仪和罗飞属于类似相互映照的角色。他们都很不幸地,被迫目睹和承受暴力。
我很喜欢他们在地下室第一次作为两个“人”的对话(前面小女孩一直被当鬼拍)

宝仪:“为什么爸爸妈妈整天都要吵架呢?”
罗飞:“可能他们觉得不开心咯。”
仪“他们为什么不开心呢?是因为我吗?”
飞“我看未必~其实有时候大人的事,小朋友不懂的~”
宝仪:“哥哥,你也是大人了,那你开心不开心呢?”
你长大了吗?那么,你开心吗?
我小时候也以为,父母吵架是我的错,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不够资格做他们的孩子。没有人确切地告诉过我,其实根本不关我事。
罗飞微笑着对宝仪说:“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也属于不开心的人。”
可他笑着。
我喜欢他含笑的眼睛。他和孩子一样困惑不解,他也在不断地探求他生命来源的本相。没有千篇一律的安慰,没有自顾自讲大道理,没有轻视。他不会这样,罗飞。罗飞会和宝仪一起对布娃娃说话,他会在火焰里变出一朵玫瑰花。
罗飞会在碎纸做成的假雪花里变出一颗真戒指。

我几乎要为罗飞鼓掌,他已然缺失过正常的童年最原本纯粹的欢乐,可是他自己找到了对抗阴影和痛苦的方式,他自己的道路:
“什么天分,什么遗传。我不要当艺术家,我不要什么被尊重,我要带给人欢乐,我要做一个魔术师,可以带给别人欢乐,我要变走所有不开心的事。”
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一条不一样的路走。长大过程里很难过的就是发现父母的缺点越来越在我身上浮现,只有不断地抗拒才争取到一线改变。
(如果真格地拍个恐怖片也可以拍成罗飞精神分裂成两个人格一个小时候的自己和一个他爹。然后两个人互博相杀,把自己杀了临死之前走马灯里意识到是谁杀了谁,是我杀了我。)
//写到这里有点卡壳。周日刚看完的时候哗哗啦啦叽里咕噜写了一堆。看到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很真诚地以为罗飞的“异冢”,就是那个水箱。乃至延伸到,他妈妈怀他时候的羊水。他的“冢”在最初最初就注定。
你知道一个胎儿一旦出世,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宝仪一直叫罗飞哥哥。到罗飞给她画像的时候,晓琼让宝仪叫他叔叔。我笑了一下,我说宝仪这孩子情商还挺高,把人往年轻了称呼。
转念又一想,或许她把他当同类了。一个在这种环境生存的孩子,她好容易感受到他人情绪的触角。她对情感的敏锐程度和蛇对温度的敏锐程度一样。
她知道,他们是同类。同样被迫出生、被迫承受、被迫成长。可是罗飞向宝仪证明了一件事——你可以选择笑。
孩子,你会有选择的,一定会的。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我晓得了,莫非恐怖片的内核也是悲剧。还是说因为我心里有一些悲,所以会看见一些悲。
不要说人生的内核是悲剧,我不愿意相信。
我写到这里有点累。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很难用语言文字全部形容。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怎么偏偏给这部电影写影评。
我写了一句[不把个人意愿强加到观者身上,却可以通过独特表达使观者感受到作者的情绪和思考]。
这部电影或许没有做到,可我觉得吴镇宇在做到。
我真想说吴镇宇真好。不是只演得真好,我就是说,这个人,我一爱上他,我看见他,就愿意相信他好。可能他不记得演过这么一个片子。可是也没关系。就像罗飞表演过无数场魔术,他不记得哪一场具体表演了什么,不记得某一场某一位观众。可是他确实给人带去了欢乐。我看见他,看他笑看他哭看他难受看他谈恋爱,无所谓的。我乐意看他。
而且这部谈恋爱谈得很自然……[目移]
/在医院时晓琼在后侧贴近他,他抚着她垂顺的头发,轻吻她的脸颊,嘴唇,然后搂住;经纪人打扰时晓琼坐着敷衍应对,罗飞就颠颠倒倒地趴在她腿上,胳膊抱住她两个膝弯;还有罗飞画画时晓琼从背后抱住他,他顽皮地佯装咬她的手腕......还有很多......小截两张


好了我说了一大圈,其实说到哪里也不紧要。
最要紧的还是,我想和吴镇宇睡觉。
/就像刚读完的村上春树的《1Q84》写了厚厚三本书写到最后就是写天吾和青豆睡觉(bushi啊bushi我说笑的)
/说到这里。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