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看到的时候,母亲已经驾车走入丛林中,他们的儿子在其中失踪了。本片并不是一个家长找孩子的悬疑片。

丈夫指责妻子不该惩罚孩子,妻子日常照顾孩子,为家庭中付出劳务的角色,此时孩子因她而失踪,她在母亲责任上也处于被指责的道德低位。

通过外婆/奶奶的电话,观众知道女主的焦躁、控制欲和她的女性长辈教育方式有关。外婆象征性地询问晚餐是否吃披萨,女主拒绝后,奶奶/外婆仍是固执地做披萨,尽管女儿不是第一次强调自己会过敏。其实做披萨是为了给孙子吃,小孩爱吃这一外来快餐。

外婆对女主没那么尽心,对孙子隔代亲。控制狂、情绪不稳定的母亲角色,隔一代人,才会展现出其过分的关心和亲昵。

而这样性格的母亲除个人经历的塑造,源于父权社会压抑女性侵略性一面的“合理”展现,而异化为暴力与控制欲,尤其对儿童(当然,本片中没有家暴,只是在东亚家庭不值一提的语言暴力、命令,哪怕寻找孩子时也呼喊着威胁话术:再也不准玩平板)。

相较于父亲坦荡地在树林中奔跑、向警方表达急切心情,双手捂着嘴四处徘徊。母亲却在克制自己的担忧、自责,表情变化小,身子更多的僵在原地。甚至会某一瞬间显得更为冷静、冷漠。直到控制不住眼泪,红了鼻子,也努力在吸回鼻涕。

这可不是近景更多的母亲表情、动作没父亲花样多,而是演员、导演衡量过的设计,走位、走动量、身姿状态、表情、台词多少、语气,同为丢了亲生孩子的家长,都在展现父亲母亲角色的差异。

此时公路上异常的克制和刚开始找孩子的怒气不冲突,之后女主再一次冲进森林疯了似的喊卢卡斯。母亲始终不能像父亲一样,自如地展现出和内心底相匹配的情绪。

而丈夫呢?他就是个好爸爸吗?他尽情表达指责、担忧、焦急,他清晰地向警方交代事件来龙去脉、线索。他指责妻子,首先强调会跟警方说一切事实,哪怕判妻子虐待罪,并不关心妻子两分钟的惩罚和孩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由此看来平日他也很少付出精力与时间在抚养孩子和培养家庭关系上。

丈夫后又强调同事、领导、邻居、亲戚得知了,名誉何存,如果被指责虐待儿童,这项罪名得你安娜(母亲)来背锅。他是个失责、冷漠、自私的男人,但他潜藏的问题可以在社会眼光中逃之夭夭。如果不是这部电影,谁会去指责这样的父亲?谁会指责这样的丈夫?他安慰情绪崩溃的妻子,再一次展现他的贴心爱护、沉着踏实的大丈夫风范。

之后,安慰“失控”妻子的丈夫变成了下位者,通过树林中夫妻敞开的对峙这场戏。创作者的矛头指向到这里直接摊明白了。母亲软被迫辞职、不开心、围绕孩子和家庭事务打转,失去经济独立依靠、兴趣和自我。她一桩桩列出自己为孩子做的事,丈夫说自己也给卢卡斯读睡前故事啊。他成为了心虚的被质问者,两性权力的跷跷板在此发生了不同。

本片更多地站在女主的视角,细微地考察父权社会下的母权之于女人的影响。母亲给下的惩罚,从给出的那瞬间便在反噬她。丈夫是得益者,也未尝不是双目蒙蔽的缺失者。这是几千年的父权社会对我们双方的惩罚,影片告诉观众,这样的夫妻关系、家庭模式也不仅在东亚,不过东亚基于文化传统、社会模式更疯狂罢了!!看似温和、波澜不惊的一部影片吧,也很适合改编上戏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