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talist 用反安兰德的方式证实客观主义:霍华德洛克、弗兰肯或者华纳德都明白天分或者智力牢不可破的正当性,他们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也会极度理性地活下去,可是 Laszlo(阿德里安是个出色的演员,但是布拉迪并不真正从内心深处崇拜这个伟大的建筑师角色)没有洛克与生俱来的坚持,和理应由绝对客观的智力统治一切的坚定。这显然是因为布拉迪,他贫瘠的理解/想象只能被限制在一个“颠沛流离的天才”叙事里,然后耐心地套用了大量技法来实现它。70mm 胶片版的光影效果确实帮助布拉迪完成了一些目标。
但是我们应该对这些技巧感到厌烦,因为它们被堆砌在电影里从来只是时间问题,而革新影像需要真正的创造性的天分,你无法通过熟练度再现一部作品的灵韵。布拉迪不是霍华德洛克,也并不在乎 Laszlo,他甚至用一个华纳德的化身故意羞辱 Laszlo(华纳德不会);布拉迪也对建筑本身漠不关心,这个四合一模型显然只为了一个镜头存在,除此之外它在所有的叙事中都不真正拥有电影表面上宣称的重要性。布拉迪甚至不尊重 Laszlo 作为犹太人的信仰,宗教符号首先作为一个功利性标志出现在电影里,它最终为亵渎行为增加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对罪恶的谴责。
通过展示这种扭曲,布拉迪无趣地解释了一遍这个他眼中的人物史诗。在 Brutalist 里既不存在历史(年份只是一个背景板),也不存在因时代走上浪潮的人。这部片子的终点,时间流逝所证明的粗野主义建筑那种不可动摇的美,都随着电影时间轴推移被逐渐庸俗化,因此 Laszlo 的天分不是通过对他建筑成就的肯定表现出来,而是通过陈旧刻意的第三者眼光,所谓大众的赞美。我们已经在太多好莱坞的商业片里见过这些套路了,布拉迪有顶级的技巧,可他这些刻意的操弄最终适得其反。
尽管 Brutalist 是运动的图像,它最终呈现的效果反而接近静止的图像。布拉迪在拼接一个故事上显得极其粗苯,观众只能被迫地坐在座椅上接受他机械而且流水线式地装配每个时间点。不谦虚地膜拜天分(客观真理),反而在大银幕上恶心地炫技,套用文化革命风格的口号 “路线错误,做的越多证明越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