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那点可怜的阅片量而言,伊朗电影是《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万籁俱寂》、《骑自行车的人》、《让风带着我起飞》,再加上今天的《佛在耻辱中倒塌》。《骑自行车的人》已经足够残酷了,但,剩下的电影的主角们都是孩子。作业本、窗玻璃,对于孩子,一个纯真之人的眼中是天底下最要紧的事。藉由着最纯粹的热忱,最纯粹的责任感,孩子们在目前人生中最艰难的挑战中夺得了胜利,那是尚未被玷污的崇高的爱与尊严的胜利。
但《佛在耻辱中倒塌》更加沉重,或许可以说,它是对上述故事的黑暗变奏——孩子们,大部分孩子们,同样是纯粹的,但,是纯粹的扭曲。不同于以往与成人世界如平行线般的儿童世界。这里孩子们在玩战争游戏、模仿塔利班行刑。在以往的电影中,这样对于恐怖主义与信仰扭曲的触碰是前所未有的。
我们的主角,小女孩先是尽自己所能买到了一个笔记本,想要上学校学习。至此,影片与上述的其他故事别无二致,是对以上诸故事中“孩童的渴望”的延续。之后,女孩来到邻居家的男孩所上的男校,在课间被卷入男孩们的战争游戏。游戏明显超越的正常玩要的范围,变成了暴力和虐待的盛宴。作为知识象征的笔记本也遭到了悲惨的对待。
孩子们的纯粹变成了纯粹的暴力,当他们集成团体,不再是异类的时候,就要对一个他们之外的“异类”下手。那是纯粹的、似乎不含有任何目的的,仅仅是存在的恶。
成年人……那些人又担任了什么角色呢?一个局外人,一个更高级秩序的守护者,一个傲慢的、自以为全知的神?真是无聊!仅仅是在场而已吗?
我们的女孩,在经历了悲惨的一天后,在回家的路上,又遇到那群玩战争游戏的小混蛋们,纯粹的小混蛋们。她想回家,但只有承认自己输掉游戏,他们才肯放她走,尽管她从来没说要玩。最后,她象征性地倒下了,她参与了她从未认为参与过的游戏。游戏结束了,佛在耻辱中倒塌,纯真和信仰在最原始的暴力中被扼杀,无声无息地。最终,纯真被不可避免地被劫持,被不可挽回地污染,最终崩塌。
她加入了游戏,不再是异类,却也没能成为同类。她游离于成年人与孩子、理智与情感、疯癫与文明之间,不再去相信任何一个。
当我们不再是异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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