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第二次也很美》講述的是年輕的全職媽媽安安離異後獨自帶娃并實現自我價值的故事。
劇中安安的前夫俞非凡是一個漫畫出版社的老總,有着殷實的家庭背景,卻憑着自己的實力開創了自己的品牌,在出版界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卻對隻顧事業而忽略家庭的實業家父親懷恨在心,視作路人。
提出離婚的俞非凡是決絕的。“安安把我當成了她的全世界,但是我不想再做她的全世界了”。處于創業期一心撲在事業上的老俞,忽視了安安内心的需要,而夫妻間缺少了正常的溝通,緻使婚姻的破裂。他可以把前妻安安趕出家門,甚至拒絕讓安安見兒子,将二人曾經甜蜜的回憶撕成碎片。無處安放的情感最終導緻漸行漸遠的距離。
法庭上的俞非凡是決絕的。安安在法庭上的那段内心獨白:“我以為我已經恨透的俞非凡,但此時此刻,我的腦海裡偏偏擠滿了曾經和他最幸福的那些回憶,我甚至想站起來宣布休戰,想最後再為我們的婚姻争取下,而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我在俞非凡的眼睛裡,看到的不是愛,也不是恨,而是低到零度以下的冷漠……”眼裡沒有了愛,心裡才結了冰。
站在父親病榻前的俞非凡是決絕的。由俞父一手創立的“俞氏集團”是他的命根,也是橫亘在父子二人心頭的溝壑。父親既愧對于非凡,又希望非凡能挑起“俞氏集團”的大梁。而面對病入膏肓的俞父,非凡不但嗤之以鼻,甚至還提出脫離父子關系。父愛的缺失,是俞非凡生命中無法彌補的黑洞,而不想自己也活成了那個最讨厭的人。
可是,作為一個老闆,一個出品人,一個帶教學生的老師,俞非凡又有着作為一個文化人特有的“暖”。
面對大王的成名作是抄襲一事,非但沒有揭穿卻依然重用她,并為她成立工作室,為大王的成長開辟出一條嶄新的道路。這份不計前嫌的包容,是遠見,也是卓識。
同樣,明知王蕾幾次使用卑劣的手段,依然選擇給予她改過自新的機會,并希望她能自我醒悟,給她提供成長空間。這份身為師長的寬容,是提攜,也是惜才。
最後,身為父親的他,為了不讓離婚給兒子帶來更多的傷害,更為了不讓自己原生家庭的故事在兒子身上重演,盡可能抽時間陪兒子,甚至還學着打遊戲,目的就是為了和兒子有共同語言。這份發自内心的愧與愛,是彌補,也是陪伴。
從最初一個專注于自己寫作的作者,到後來成為一個出版社的老闆,俞非凡的身上兼顧着特屬于作家的儒雅與溫柔,執拗與沖動,更有優柔與寡斷。他可以決絕的選擇離婚卻又後悔希望複婚,他可以冒然的選擇把前妻趕走卻請進一個明知暗戀他的助理,他可以沖動的選擇發布微博斷絕父子關系,卻又在記者招待會上閃爍其詞,他可以愚鈍的選擇一次次原諒王蕾的自私與卑鄙,導緻最後王蕾的猖狂與妄為。正是決絕,讓俞非凡做出了一次次後悔之舉,也正是寡斷,讓王蕾一次次的得逞。可以說,俞非凡是一個極具儒家學者的企業家,他既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康快樂的成長,不走自己的老路,又無法放下原生家庭沉重的十字架;他對離婚後重走職場路的安安既心存憐惜,又想竭力彌補過失;他既賞識王蕾的才能,又希望她不要急功近利。在一次次糾結與徘徊中,俞非凡誤導了王蕾,讓其一錯再錯,又錯過了安安,拱手相讓于許朗。正是俞非凡的性格導緻他最終的命運走向,好在他沒有最後錯過與父親的和解,父親含笑的那一刻,也是俞非凡放下的那一生。
許朗,上海律師界的精英,号稱上海德古拉,是叱咤風雲的業界翹楚,是無所不能的寵女狂魔,也是被一場意外車禍卷入深淵的鋼鐵男。
工作中的許朗,能言善辯、唇槍舌劍,維護了正義,赢得了尊嚴。俞非凡出高薪聘請了他作為自己的離婚律師;被誣陷後輾轉開了自己的律所,并帶走了一大批客戶;受到俞非凡的賞識,再次做回了版權法的律師。可以說,理性、耿直、強勢、氣場十足是他的代名詞。
初見安安的許朗,木讷、尴尬、無奈又同情。第一次見面就被安安的車追尾的是他;得知安安就是委托人俞非凡要離婚的妻子後,被安安扇一巴掌的是他;某次活動中,被安安誤闖房間的是他;安安酒醉後撥打了自己的電話,把她從酒吧帶回自己家并用手機全程攝像以證清白的也是他;把在義烏出差的安安從歹徒手中救下的也是他;面對安安的撒嬌賣萌,手足無措說“别哭,哭了,我不會哄”的更是他。這個在法庭上目空一切,口若懸河的許朗,在安安面前,是如此的局促,不安,甚至是笨嘴拙舌,詞不達意。
然而,如果說,工作中的許朗與初見安安時的許朗是他生命中的本色,那麼,回家後的許朗,俨然是一個上得學堂,下得廚房的女兒奴。别墅裡,果果的房間門口赫然寫着“果果的公主房”;每天一套與女兒同款的家居服;一頓頓愛心餐不僅營養豐富,還極富童趣;為了讓果果能進最好的小學,模拟了一套面試題,親自教授;即使是為了開律所賣了别墅再租房子,也是從果果未來學習的角度出發,選擇離校近,房子大,環境好的住宅。在許朗這個單親爸爸的生命裡,除了工作就是果果,而工作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果果的将來。
其實,許朗有多愛果果,就對果果有多歉疚,他就越把自己藏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殼裡,任憑世界的變化,而他,許朗,永遠就是那個不可饒恕的罪人。在他空洞的,茫然的,黯淡的目光後面,是那無人知曉的秘密。他為自己織了一張網,将自己緊緊地包裹其中。脆弱,敏感,無助,充盈着他的整個世界,而果果,是他對抗這個世界唯一的希望與慰藉。
面對突然回歸的前女友沈逸林,許朗是敏感的。作為昔日的戀人,沈逸林的突然出現,讓許朗不知所措。那所有最美的歲月裡的回憶,如今卻成了一把刻刀,深深地刺進了許朗的胸膛。傷口可以随着時光的流轉而被治愈,然而留下的疤痕卻永遠無法消失。因此,面對沈逸林的許朗,逃避,拒絕,疏離,既是不堪回首,更是不敢回眸。
面對被王蕾的男友鐘林蘇綁架的果果,許朗是無助的。當得知果果被鐘林蘇的同夥綁架後,許朗的世界也在那一刻瞬間崩塌。他無法相信自己日日夜夜守護的果果竟會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綁架,他無法接受被警察救下的果果出現了心理問題的事實,他更無法親自揭開傷疤告訴果果事實的真相。此刻的許朗,無助的像個孩子,跪求在警察面前懇請破案,抱着安安失聲痛哭,不停地抽打自己巴掌。這五年來許朗被壓抑的内心在這一刻如山洪般爆發,他為自己五年前的過失自責,他為自己今天的疏忽自責,他更為造成這一切的局面深深的自責。那個孤傲的許朗,卸下了所有的僞裝,他是那個最需要安慰的孩子。
面對被揭開車禍真相的安安,許朗是脆弱的。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是許朗心中永遠的刺,“車禍”二字成了他們一家最忌諱的詞。即使是面對善良的、愛他的安安,他也堅決不提“車禍”。不是對安安的不信任,而是許朗沒有勇氣去面對今天的一切。而當車禍的真相被安安一層層揭開後,這個鋼鐵男最敏感的神經被灼傷,他蜷縮在真相的背後,等待着那血淋淋的一幕的昭然若揭。
記得雨果曾經說過:真愛的第一個體現,在男孩身上是軟弱,在女孩身上是勇敢。那個一把年紀的、傲嬌、孤獨又脆弱的許朗,終于在安安的懷裡學會了放下,而那個成熟、體面、穩重的俞非凡,也終于在歲月裡學會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