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醒來之後的人性逆轉,看完後我也無聲了。能把一個簡單的故事從心理層面講得如此深刻,韓國電影确實了不起。

一個跛子帶着一個啞巴,幹着犯罪流水線上較為低端的一環,比如清理屍體,或者暫時保管被綁架兒童。他們栽在綁架女童案上。

因為他們的業務又髒又累,利潤又低,主要靠跑量,所以在業内處于壟斷地位。綁架女童的案犯被黑道幹掉後,雇主依然請跛子啞巴處理綁架者的屍體。跛子問屍體,你把孩子放在我這兒,我該怎麼處理?我的傭金又該誰給?屍體沒有給出答案。這孩子就砸在兩人手裡了。

啞巴的本性是善良的,把女童領回家臨時照看,與自己的妹妹相伴,度過了一段心情複雜的美好時光。

女童的心理是這樣:起先以為綁匪拿到贖金後自己就沒事了,所以很配合。然後她發現,自己家裡重男輕女,弟弟沒事,父母遲遲不肯支付她的贖金。實際上她不知道,贖金還是付了的,隻是不争氣的跛子在取錢的過程中連吓帶摔,死了。再然後,她見啞巴不是壞人,幾次逃脫未果後,轉為斯德哥爾摩人格,幫助啞巴埋屍,甚至女警上門也不求救。結果女警遇害,她還幫着啞巴埋女警。

但啞巴最終想讓女童繼續念書,把她帶回學校,正遇上女童的媽媽。這一刻女童突然醒來了,告訴媽媽這人正是綁架自己的人。

啞巴逃了,但其實他無處可逃,不用交代也知道他的結局。而女警竟然從土裡爬出來了……

影片結尾回放了跛子、啞巴、被綁女童、啞巴的妹妹四人在鄉下的破屋子外一起玩照相機的時刻,這成了整部影片最和諧、最溫馨的瞬間,讓人懷疑這世間根本不存在什麼犯罪,抑或所有犯罪都能在人性中找到恰當合理的解釋,甚至可歸為人之常情,并最終能夠找到某條和解的管道……

然而當女童回歸母親懷抱的那一刻,影片揭示了這條管道是根本不存在的。作為邊緣人,苟延着殘破的人生,啞巴的善良毫無價值,他與富人家的女兒唯一的交集是一宗卡了殼的綁架案,他們一起共度的那點美好時光純粹是一種幻覺,是從一場将錯就錯的犯罪中偷來的……

獲救回歸正常的女孩想必會有美好的未來,但啞巴卻沒有追尋光明的權力。這是現實社會的殘酷,也是他逃不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