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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五四青年節,坐在電影院裡,竟不經意間哭成狗。

自己很喜歡看電影,也經常胡亂地寫一些影評,大多數時候在進影院前就會想這個電影是什麼題材,觀影時就會想電影的主旨是什麼,可以拿之前看過的什麼書影音來對比,如何叙事、如何分鏡,配樂如何、人設如何,自己仿佛站在一個不可說的迷之高度上,斡旋評判這一切。

所以我很少哭,你是編劇我是站在編劇角度上的觀衆,沒有誰比誰高貴,看電影就像一場捉迷藏,抽絲剝繭自以為找到了最本真的原貌,哪怕拙劣不堪,我也樂此不彼。

抽離故事之外冷眼旁觀這起承轉合,永遠不會受傷。

2.

這樣的心态是不對的,很早之前我就意識到了。

大抵是因為自己的心在肉眼可見的那種程度上極速麻木,世間事很難激起我的同理心。

突然想到韓劇《匹諾曹》中一個場景,一個小男孩出車禍了,記者對着鏡頭小心翼翼地拿着一隻小小的運動鞋,在男孩遇害地點旁邊聲淚俱下:“這是小男孩遇害時穿的一隻鞋。”所有觀衆都被感染了,然而事實是這鞋隻是錄制前那位記者到商店臨時買的。

一直覺得世間編劇有兩種,一種人虔誠地仰望生活,細緻地體味世間百态,寫下的文字哪怕拙劣字裡行間也有着一股橫沖直撞的力量,野蠻而蒼涼,他們是真正的生活家;另一種睥睨生活,如何高潮如何反轉如何虐心如何甜,他們深谙套路文字也如行雲流水,常常令人如癡如醉。

曾經的自己是固執地向着第二種奔跑,但當我駐足時卻有一種深深的悲哀。

這種人,相信“故事”嗎?尊重“故事”的魅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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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電影《何以為家》的故事毋庸置疑是屬于“野蠻”、“橫沖直撞”那類,有一種遒勁之力,從蒼茫大地上拔地而起,血淋淋橫亘在你面前,不加修飾,無處掩藏。

有人可能說它的大部分情節本來就是真實的啊,把它看成紀實類仿佛也無可厚非,但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不知為何,想到了魯迅先生寫的那句詩,“于無聲處聽驚雷”,大抵就是這種感覺,無聲的呐喊最為緻命,也最震撼人心。

4.

電影自上映以來就廣受好評,有部分觀衆評價後半部分有過度煽情的嫌疑,個人倒是覺得無可厚非,瑕不掩瑜,在衆多光怪陸離的電影裡一騎絕塵,引人深思。

其實電影給人的感覺和主人公贊恩給我的印象有相似之處,如果非要評價,我想用“困獸稚子”四字形容,真實勇敢得讓人心疼。以一己之力對抗這個結構體制的社會,自以為是巨龍可以咆哮九天,然而不過是鑽泥巴的小蚯蚓,沒有身份沒有錢,沒有力量更沒有權。

就這樣被摁在地上,無情地碾壓。

在妹妹要被賣時他的抗争、抗争失敗後的離家出走、在外與一孤獨母子相依為命、母親被抓帶着小弟弟滿世界找、想要逃到外國、最後不甘地回歸、得知妹妹死後沖撞地複仇、被捕入獄後在法庭上告自己的父母:

你們為什麼要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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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看完電影我時常想,你說,一困獸稚子有何錯,又有何辜?

錯終究在誰?是明知沒有撫養能力還一直生育的父母?是把十三歲的小女孩娶回家的街頭混混?是叙利亞戰争?還是結構、體制的社會?

書上說,人生有三次成長,

一次是發現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中心的時候;

二是發現即使再怎麼努力有些事也無能為力的時候;

三是就算有些事自己無能為力也想堅持不放棄的時候。

贊恩放棄了嗎?他最終會不會得到第三次成長?

這點先且放下,我發現一個細思極恐的點,成人的世界就是一條馬爾可夫鍊,我們在下一刻的狀态隻跟當前狀态有關,那在這樣結構體制的社會中也會不會一點點地變得麻木、放棄與世界對抗最終如同行屍走肉。

也就是說,為什麼是小贊恩在反抗?

為什麼隻有小贊恩在反抗?

小贊恩會不會最終也停止反抗,成為他父母的複制品?

6.

困獸稚子有何辜?

他當然有錯,因為他是異類、因為他跳出了框架想要反抗,而社會是一個馴獸師,一個巴掌一顆棗,總能把我們馴服得服服帖帖。

你我本是看客,卻不知何時,已身處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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