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英雄的電影!
當天,偌大的電影院裡坐了十多個人。有垂暮的老者也有年輕小夥小姑娘。
“其他人又是出于什麼原因來看這電影呢?”我尋思着。
來之前,不止一個同齡人說,看了這電影,着實覺得很無聊。我沒答話,我知道這不是他們的問題,年輕一代不可能主動去背負和銘記曆史,安逸注定消磨心智。進影院之後,我沒哭,我知道,我不需要哭,我來了,認真看了,記住了就可以——英雄不需要眼淚,她們該得到我的敬重。
有些痛苦無從撫平,無從消解
整個過程中,我一直很心痛。盡管整部電影非常平和,看似平鋪直叙,那種殘忍和傷痛、無力又無望的感覺還是撲面而來。
這太殘忍了。一次性侵尚可要人命,讓人喪失生存的意念。千萬萬次呢?淪為性奴呢?生下暴徒的孩子呢?
無從想象那是怎樣的人生。換了我,會怎樣?殘忍到想都不敢想。
什麼是絕望?“希望還有明天,可是還有明天。”
“沒想到日本人老了,胡子也沒了。”
“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也要留着這條命來看。”
“這一生過後,再不想投胎了。”
“他們把我媽綁着扔進河裡,我想到這個就心痛。”
“是日本人抓你去的,不是你自己要去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被糟蹋過的女人,沒有大戶人家看得起。”
“你們來看阿婆,阿婆就很高興。”
“記得一點又忘記一點,我不說了,說了不舒服。”
“不說了,不說了,我不說了。”
“幫你找個日本老婆?”
“笑話。”
“他們看起來不錯,但不能問,一問就拉長臉。就哭。”
……
“世界不是紅絲絨蓋着的禮物,要睜眼看看她的苦難。”
“我甯願大家承認人間有些痛苦是不能和解的,我最讨厭人說經過痛苦才成為更好的人。我好希望大家承認有些痛苦是毀滅的。”
一個成熟的叙事者從來不會抒寫噴薄的情緒,一切都“壓着不爆”,隻有這樣的壓制才能讓人更多一些感受到當事者的苦痛吧……語言太膚淺,眼淚太膚淺,長文太煽情,憤怒太煽情——唯一的尊重或許是把那種心痛的感受烙在心上,被迫接受一個事實:人生有些痛苦無法成就一個人,也無從消解。
世上有些事,永遠無法感同身受。或許也正是如此,老人們的存在才如此震撼人心。
什麼是勇敢?是人言可畏仍然堅持活着,直到死神剝奪生命。什麼是英雄?是世界殘酷,依然溫柔地愛,執着地,熱愛。
英雄無需淚水盈盈的安慰
觀影中,我旁邊一個年輕小或者坐得很端正,他舉起手機錄了好幾個片段。結束時,我看到前座的女人哭得很傷心。左手邊的老人和進場時一樣,默默地,若有所思。
我一直摸黑奮筆疾書,記錄内心感受到的震撼。我不想哭,心下隻有無窮匮的敬重。
心裡傷口很大,還是對貓貓狗狗那麼溫柔,不是慈悲是什麼呢?
一句“又不是你願意的,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不是深情是什麼呢?
“希望不要有戰争,不然又要死很多人”,這不是大愛是什麼呢?
日子過得那麼艱難,還是堅持活着,活到現在,還敢站出來對着鏡頭講話,這不是堅強是什麼呢?
過去了就算了,就過好當下,不是寬容是什麼呢?
經曆了那麼多,還是寬厚,還是溫柔,不是善良是什麼呢?
請問,還有誰比她們更配得上偉大這兩個字?這不是英雄又是什麼?弱者才需要同情,需要淚水盈盈的安慰。她們不是,她們的存在讓我感喟自己的無知無能,自私自利。
人們都崇尚力量,崇尚雄性,野心勃勃地想要成為留名青史的偉大的人,而往往成為小人,枭雄。在更長的時間維度裡,那樣的人甚至成了滑稽的小醜。那些為了奪取天下而發動戰争的人,偉大嗎?可恥!他們在自我營造的意境裡沾沾自喜,其實隻是荒誕不已而不自覺。
無知不可憎,不可鄙,可笑。
而春而夏而秋而冬
電影開場和結束都是葬禮。開場的葬禮白雪紛飛,結束的葬禮黃土破冢。
草黃了草又綠,雪化了雪又來。一個人死了,又來一個新生命。我們都不是故事的主角:一個人與族群相比,微不足道;一個族群與國家相比,微不足道;一個國家與世界相比,微不足道;世界與浩浩湯湯的宇宙、時間相比,微不足道。這哪裡還是在談論慰安婦?這是論生死,論存在,是問天問地。
而這些,年輕人有幾個能看懂?能看懂多少?當這些年輕伢兒終于懂了,老人們早不在了吧?我們該在一把年紀的時候跑到老人墳前痛哭,為自己今日觀影時的無知感到羞愧?
安逸的生活鑄就不了大師。年輕是旺盛的生命,也是淺薄。
溫柔和寬容是無上美德
每次中國和他國有紛争,總有許多人站出來喊打喊殺。巴不得明天就來一場浩大的戰争,滅掉一國是一國。
戰争真的有那麼好嗎?那是殘暴,是屠戮,是變态的厮殺。因為個人的生命在一場利益争奪中變得毫無價值和意義,個人的苦難和傷痛亦然。誰的命不是命?誰該為一場戰争被剝奪幸福和生存的權利?是那個喊打喊殺的你嗎?
“愛和寬容雖然綿軟,卻有其他一切堅硬者所不及的力量。”
愛國需有度。
師兄說,讓我多誦地藏經。我為家人誦,為我的狗誦,為二傻子誦,為好朋友們誦。後來我發現我還想為很多很多人誦。師兄叮囑,要為衆生誦,要為衆生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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