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otify的Vogue Ball歌單封面便是《巴黎在燃燒》的封面節選,Madonna的Vogue誕生于1990年,Beyoncé的Renaissance誕生于2022年,在這部紀錄片問世的三十年間Drag Queen文化與LGBTQ+越來越受到大衆的關注與解析。但就如紀錄片裡所說的般,當外面的人來看Ball時,他們會覺得很冗長,會很不理解。當這種從八十年代Harlem的地下酒吧與舞廳産生的獨特文化被更具有特權的人群欣賞時,他們很難理解到其中的内涵。
記得我練Waacking的時候,老師總說要将雙手伸直延伸到最遠處。這不僅僅是為了舞蹈,也是為了自己的态度。William Ninja是我很早便知曉的舞者,看他的舞蹈隻覺十分過瘾,但八十年代那“黑、窮、基”的三種不理因素下,那些舞姿又何嘗不是被大衆排擠之下在更懂自我的文化中彰顯出的自信與堅強呢。黑人群體實在是太特殊了,數百年的壓迫反倒被他們在上世紀傾訴在了文化中,因此Harlem Renaissance的文學,節奏布魯士乃至爵士音樂的興起,黑人民權運動的控訴,以及Ballroom文化的産生,給近百年的文化圈帶來了太多震撼人心的力量。
LGBTQ文學在不同時期所展現的主題與情感也都不盡相同。五十年代是一個“I'm Not”的時期,Burroughs的Queer中Lee那一聲聲不想成為“人妖”、“奇形怪狀穿着豔麗衣服的同性戀”;Baldwin的Giovanni’s Room中David對自身男性氣質的極力保護與最後真相大白時的百口莫辯都凸顯出當時的群體極力想擺脫LGBTQ身份帶給他們的困擾,他們隻想擠進異性戀正統社會成為一個“正常人”。六十年代也算是一個對他們迫害頗深的時期,警察針對同性戀人群在公廁和樹林的隐秘關系有着非常嚴厲的打擊,但同性戀文化在Tom of Finland的兩千多張大尺度繪畫作品中又有了新的意義。皮衣、緊身褲、墨鏡、肌肉線條與誇張的第一性與第二性特征成為了芬蘭湯姆的主題,“不願成為女性化同性戀”“彰顯自己男性氣質”成為了當時人們的主題。當時的主題大概是“我能接受自己是LGBTQ一員,但我同那群女性化的faggot不同,我和你們異性戀男性沒什麼兩樣,甚至我比你們會更有男性氣質更有肌肉感。”69年的石牆運動算是一個突破口,大家需要一個突破口去彰顯自己的身份了,不願意再那樣渾渾噩噩度過一生。
但八十年代艾滋病狂潮使得世人對同性戀群體又顯得無比厭惡,将艾滋病直接等同于同性戀,紐約當時不少男同性戀者會在深夜被濫殺。而八十年代流行在Harlem地區的Ballroom仿佛成為了LGBTQ人群的一個庇護所,在那裡大家可以穿着模特名媛普通職業的衣服,做着誇張的表演走着貓步,在夜晚成為這個地方的明星。每一個“House”最終成為了小團體,但在那之前每一個“House”都仿佛收留了這群被主流社會邊緣化的人。1991年Marsha的去世以及前幾年LGBTQ社區内對T的邊緣化和歧視讓人們意識到Trans作為幾十年前的先鋒人群不應該在當時被如此對待。Drag Queen文化很有魅力,如同Vogue與ELLE燈等雜志上的超模般絢麗的Butch Queen們擋在前面吸引了許多外來的辱罵與嘲弄,但又在内部讓Ballroom與LGBTQ社區文化變得更為絢爛。
Read和Shade太熟悉了,仿佛是許多男同性戀天生所具備的東西。但很多時候其實就是在社會中被迫無奈而産生的自保行為。就如同紀錄片所屬的那般,被家人趕走、沒有家人孤苦無助、在社會上沒有立足之地,隻好靠這樣的能力盡力地為自己保持着一絲尊嚴與希望。
Venus Xtravaganza夢想穿着白色婚紗同愛人一起過着普通日子,卻在酒店被人殺害,四天之後才被發現,家人不願意去領屍。電影中采訪的兩位13歲的男孩,一位沒有父母孤苦伶仃,一位與自己的媽媽住在一起,不知道他們就這樣遊蕩在街上,自己的未來到底在何處(其他評論區有人說那位孤苦伶仃的孩子長大後已經是Trans并且還在地下混迹,另外一位被領養後去上了大學,但願他們都能好好的)。而除開這些紀錄片裡所存在的人們外,曆史上的八十年代或者乃至六十年代LGBTQ人群的生存環境到底還會有多惡劣?無緣無故被殺被歧視的人們到底還有多少?如今的人們能驕傲地彰顯着自己的身份,做着這方面的研究,可永别忘這一路上踩着鮮血與屍體走過來的人們,他們/她們是如此的偉大。
記得Kevin Aviance在社交媒體上感謝Beyoncé将他1999年發行的“Cunty”再次引領到世人眼中。Madonna在九十年代初的MV中引入了Voguing,也在電視表演中運用該元素,更實在1992年的Erotica一專和Sex Book中表達了自己對艾滋病、性欲、性少數人群、女權主義的各項看法;Beyoncé于今年開展的Renaissance World Tour将Ballroom直接搬上了演唱會舞台,讓一衆舞伴跳着Voguing與Waacking,再次讓Ballroom文化呈現在大衆面前。從前我會覺得她們這是在剽竊和盜用屬于性少數人群的文化,但是令更多沒有那麼高姿态的大衆認識到這些文化,也何嘗不可呢?她們以及Diana Ross,Donna Summer,Barbra Streisand,Cher,Prince等歌手以及衆多模特共同成為了Gay Icon,那些Drag Queen所穿搭的所表演的所緻敬的,有那麼多都來自于他們/她們。感謝他們/她們。
紀錄片結尾的Got To Be Real顯得尤為感人,“You know that your love is my love, My love is your love, Our love is here to stay”的歌聲響起,幾十年的辛酸曆史浮現在眼前,更顯得如今的平權運動與女權運動來得何其艱辛,未來的路何其漫長,心中的信念和精神又何其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