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體育競技的宏大主題下,大友克洋用極緻透視和詩意想象牽引着童真,人永遠在追逐那些自己本來擁有又親手抛棄的東西,他筆下的人物像是原本擁有過“道”中途在物欲中“蒙塵”然後再次追尋“道”的開悟過程。

佐久間雖然佩戴着眼鏡,但他的眼睛永遠向上吊着,不透過鏡片看人,醫生說“眼睛累了就看看遠方”暗示着他無法看清普通人和職業選手之間的天賦鴻溝;

孔文革作為群像中的異鄉人,他一出場就裹挾着中國作為一個乒乓強國的氣場,僅通過擊打乒乓的聲音就判斷出兩位主人公的實力但同時他身上又極具我們與生俱來的緊張感,乒乓隻是工作,工作又隻是生活的一部分,孔的教練說“你的人生才剛剛站在起跑線上,我不是說乒乓,我是說人生啊”;

風間龍一想用“戒定慧”來破除掉“貪癡嗔”即用極緻的約束和外部壓力來給自己提供支撐,他追求的是世俗和外界所定義的“應該”而不敢或者說顧不上聽從自己内心的“應該”當佐久間在廁所這一帶有私密屬性的地方問他“你為誰打球”風間龍一回答“我為自己打球”當副隊長在海王所有學生面前再問他同樣的問題時,風間龍一又回答“我當然是為了球隊”,所以在與星野對決時,星野即使丢球仍然歡快的那種自洽就像風間龍一努力攀爬高峰時旁邊飛舞的蝴蝶,他看到了另一半從未見過的自己;

月本真的就像月亮一樣是一顆衛星,他隻能靠反射恒星的光芒而閃亮,一個人不斷的内求是沒有任何結果的隻有不斷觸碰其他事物才能逐漸認識自我,月本從一個怯懦、被其他人欺負的自閉小孩,到被自己視為英雄的星野帶動而閃耀時,英雄隕落了...也預示着月本信念世界的崩塌,他在“機器人”的緯度上不斷延展,而星野的強勢回歸讓月本再次回到了小時候,嘗到了血的味道是鐵;

作為天之驕子的星野更像是一顆恒星,他對乒乓的這種信念就能産生力量,但他畏懼兌現自己的天賦,就跟小時候安慰自己“我就是沒學,我學了肯定如何如何”的我們一樣,星野怕看到自己的上限和阈值,在比賽中被碾壓後,星野徹底堕落,他從天橋往水裡跳卻說自己在天上飛,他覺得自己能遊很久很久卻很快力竭昏迷在水中,他感覺沉入了深淵而救他上來的佐久間說“你隻不過是在淺灘罷了”不要放大自己所經受的苦難,而最後星野明白了月本口中的英雄是自己,重新從乒乓與月本的友誼中獲得某種超越性,找到了不論輸赢,不論比賽結果的附加性,隻是單純的享受兵乓這項運動所帶來的,最原始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