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部電影,是因為偶然認識了瓜子老師。朋友和她聊天時,我東張西望:她的手機殼上、車上、她朋友的車上、總之所有目光停留的地方,全部是一個黃色亮面的貼紙,寫着四個毛筆字“天地遼闊”。

你隻要在她身邊,走哪都是天地遼闊。(所以說,好的名字常常就是一個祝福)

...

瓜子介紹說《天地遼闊》是即将要上映的一部電影,她是制片人。一個圖像化了的文字便會有了一種符号一樣的力量,尤其是當它反複出現。你會不再把這個詞語當作一帶而過的四個字,而會一筆一畫的,如第一次識字一樣,徹底地重新閱讀它。于是忽然發現:“遼闊”這兩個字真妙呀,有行走,有了然,有出入的門,有活着。

(我偷偷在想什麼樣的人敢用如此廣大的四個字,又是什麼樣的電影能與這四個字對應呢。)

很高興的是,看完電影,遼闊中有的,電影裡都有,并且非常極緻。行走是極緻的行走,是在地球最後的秘境中,于無路之中走出道路的行走,攀登的梯子是自己編織的,過河的橋是親手架的;有将世界上最大最深的峽谷雅魯藏布大峽谷,雪山森林冰川瀑布,字面意義上的“一目了然”,也有莊周夢蝶後不可言說,隻可了然于心的心照不宣的餘韻。

...

《天地遼闊》的導演楊柳松是探險家、旅行家,他的履曆裡總是有“首個”,首個完整探索世界第二大洞穴系統的中國人,首個以自力穿過羌塘無人區的人,雨季穿越雅魯藏布大峽谷。

電影對我來說的一大意義就是,導演借給我ta的眼睛,ta的視線,ta的目光。而此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是,可以得借一位探險家,甚至是探險家之中的開拓者,他的目光。

拍攝設備越來越厲害的今天,BBC也好航拍中國也好,不是沒看過絕美風景,而是沒有看過探險家的目光。每個人的目光是很不一樣的,即使不是專業攝影師,愛你的人拍出來的你一定是不一樣的,與你最熟悉的人拍出來的你,與陌生人拍出來的一定也是不一樣的。

而探險家目光中的山水天地,是有情天地,是一位具體的老朋友,有感情,有羁絆。

他叫的出每一條瀑布的名字,會說“比上次見時大了很多”;

他認得出樹上的每一處記号,哪一個幫他記着回家的方向。

...

對于更大的環境來說,必須有這樣一種與之相對的力量,不是對抗,也不逃離。隻是與之相對以去達到平衡的力量,平衡才會帶來平和與和平。

莊子解釋得很是易懂“知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則功分定矣”,就是說東與西相反,卻不可以相互缺乏,而事物的功用與本分便得以确定。

大的趨勢和背景是不停的做加法,那總要有人做減法。據說地鐵因為人太多而在往下塌陷,那總要有人去往山野攀登。

導演的公衆号叫做“逆流之河”,因此很難不注意到電影很多空鏡是倒轉方向,讓屏幕中多次呈現出逆流的河流的畫面(這難道字面意義上的“水印”嘛)。是不是我過度解讀都無妨,我想這部電影題材的選擇,全實景零替身的制作方式的選擇,對于這個時代已經是一種逆流的力量了。它一定會像電影裡的那隻蝴蝶一樣,牽起一陣再小也無妨的風。

*看了點映明天又帶朋友們一起去看首映。忽然想起海報裡反複出現的那句“熱愛山海的人會重逢”,“重逢”是在形容我們的初見,還是下一次再見的約定呢?‍

‍‍‍‍另外,是在一個群裡推薦給朋友這部電影時,朋友們都互相提起其中某位曾說要騎行西藏,怎麼還沒去呢?甚至都開玩笑說,我贊助一箱油,我贊助你一箱吃的。雖然最後這位朋友忙得沒時間來看首映,當然也還沒能出發騎行,但擱置已久的願望被重新提起,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