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鳴鳥與麻雀,叛國賊與将軍。
公主殿下,如果所有人都明白我的心意,樹杈就不會被割掉了。
...*三項罪名的羅列與虛幻輪回的現實
李滄東在影片中提到了中都有三項罪名的前科,意圖傷人,強奸未遂,意外殺人。
關于意外殺人的罪名李滄東給予了詳盡的解釋,為哥哥頂替罪名。但是另外兩件罪名卻并沒有給予一個詳盡的解釋,甚至于原因連提都未提。這讓剛開始看的我不得其解,作者為什麼會将一件不解釋的事情連續多次提出,我并不認為是為了讓人物更飽滿或者增加觀者想象空間,如果是那樣,就更應該補充說明一些。
那麼為什麼呢,我在電影的後面找到了我認為的答案,忠都念了他的信,信中寫道,如果我有一天走出監獄,我一定要找一大塊豆腐吃,因為我吃夠了這裡的豆子。不禁讓我想到電影的開頭,忠都拿着一大塊兒豆腐在商店,老闆給他免單的鏡頭。很多朋友認為這是一個前後呼應,但我認為這是一個叙事角度的循環,這種叙事角度的暗示在片中也有體現。
在影片的過程中,忠都遇到了恭珠,想強奸她沒有成功,對應了強奸未遂的罪名。影片末尾中都逃出了監獄,在逃出監獄之後中都想給恭珠打電話,于是劫持了一位女性,并成功的搶到了電話,對應了意圖傷人。
所以發現,除了意外殺人之外的兩項罪名,導演并沒有給予一個真正意義上解釋。但卻在影片的過程中找到了兩件與其相符的事件,不禁想到,電影給予的時間線是否是正确的?或者說電影所講述的叙述主體是否就是流暢的?
想到不久前看的《困在時間裡的父親》是以失智症的角度去講述的,那麼在綠洲這部電影裡,電影也是以一個大衆普遍認為精神不健全的人的視角去描述的。李滄東對于叙事的真實性打了一個問号,并且刻意的強調這種虛假性。
在電影的過程中,恭珠無數次的幻想,如夢境般的鏡頭,讓我們陶醉,但也能明确地體會到這些隻不過是出現在恭珠的想象。聯想到兩件罪名的錯位,那會不會整件事都存在于中都的一個想象呢,他真的有跟恭珠産生過愛情嗎?在這個社會中真的有人關心他麼?
很多人覺得綠洲這部電影講述了一個超越物質超越人際關系,純粹的愛情本身,是美好的。但李滄東的的冷酷,恰恰藏在這美好當中,他埋設了一個可能性,這一切美好隻不過是想象,而這個社會根本沒有任何人關心他們。
綠洲隻存在令人絕望的荒漠,有時候連綠洲本身也不過是幻境。
*制度對少數群體的無視
在片頭的手持鏡頭,忠都表現出的,是一種茫然流浪的、與環境格格不入的狀态。
恭洙的出現則是以主觀想象鏡頭,白鴿的意象與輕聲哼唱,白鴿的消失與痛苦的呻吟。美好與殘酷、幻想與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綠洲的布畫上的樹杈陰影來自于窗外的樹,象征着現實世界的沙漠對少數群體的敵視。李滄東着重描寫的兩個家庭的現實窘态與冷漠呼應了兩人的夢幻關系,社會制度下少數群體的呼聲顯得非常無力。
一個建築物不再僅僅是為了被人觀賞或是為了觀看外面的空間,而是為了便于對内進行清晰而細緻的控制——使建築物裡的人一舉一動都彰明較著。用更一般的語言說,一個建築物應該能改造人:對居住者發生作用,有助于控制他們的行為,便于對他們恰當地發揮權力的影響,有助于了解他們,改變他們。
——福柯《規訓與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