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影是基于西班牙曆史事件,1981年政變,出發而拍攝的,所以也應該多少基于這個框架看待。很多低分是把它當作一部單純的宗教恐怖片了。(本文包含大量劇透)
關于這個框架,片頭暗示得非常明顯。
故事的時間是1981年。男女主從教堂出來,女主送醫院後,男主在醫院看到電視裡政變的新聞。政變時,西班牙首相叫阿道夫。男主也叫阿道夫。男演員扮相與西班牙首相非常相像。
女主在生育後因嬰兒是否洗禮而争論,此時男主阿道夫說,我們有民主的制度,并提議投票。
火災後,女主再次入院後,看到電視機裡說,“局勢已經緩和”,在講政變的餘波結束。
當然,這個電影并不是在複刻西班牙政變的全過程,同時也不是什麼反攻倒算。我認為電影隻是在思考不同意識形态的沖撞下,人們信仰(不僅是宗教信仰)的作用。
回到電影劇情來:
這個家庭是這樣的一個結構:
男主是一個飛行員,他每天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同時這也導緻他的價值觀是相對開放、混雜的。他繼承來的老房子裡,有代表西班牙曆史習慣的獵槍和鹿頭,同時也有“中國”的面具——這個中國更多是一個象征意義,即非常遙遠廣闊的外部世界。
而女主是一個教會收養的孤兒,她原本相信上帝,但在她流産之後,她開始懷疑上帝的存在。如果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講,這實際上沒什麼。但如果放在基督教價值觀去考慮,這種背棄上帝的行為,其實就是跟路西法——也就是小孩們提到的泯滅天使一樣了。
而如果我們把男主視為外部世界代表的話,那麼女主就代表西班牙的人民。女主提到的“一場大火燒死父母”,毫無疑問,指的是西班牙内戰。
女主在男主家裡,感到不太舒服,她想離開,但實際上沒有地方可以去。傳統觀念讓她想要一個孩子,而她失去了生育能力,于是夫妻決定領養小孩,于是他們領養了一對白化雙胞胎。
但這對雙胞胎是在修道院長大的,他們代表的是純粹的天主教價值觀。他們一來到這個家,就開始改造這個世界,挂上十字架。他們用布袋子套住頭制造瀕死體驗,以求接近上帝——這也是很多宗教儀式的原理。最初的洗禮也是類似的情況,浸入水中直至窒息。所以雙胞胎給小孩的洗禮也是原教旨的味道。
女主在接觸了這種純粹的價值觀後感到不适。因為現實中的宗教并不會那麼純粹。
但也就是因為這對小孩過于純粹,所以他們殺了狗,希望複現聖經中的内容。但現實就是現實。狗沒有複活。這就是純粹的意識形态與現實碰撞的結果。
在這種情況下,人有幾種選擇:
1、利用這一事件修改自己的價值體系
2、用自己的價值體系解釋這一事件
3、無視這一事件
這對夫妻選擇了無視。他們沒有利用這一事件修改小孩子純粹的價值觀。
因為男主代表的是民主,隻會完全接受或完全清算,就像他接受那些中國的面具一樣。
而女主代表的是棄信者,她實際上沒有任何能夠抵禦小孩的純粹信仰的思想武器。
所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意識形态與現實發生碰撞的時候,女主全部選擇了退讓。即便對方隻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她除了逃跑以外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另一個方面講,這兩個孩子又代表着女主在修道院長大的經曆。
所以女主在忍無可忍之後,也隻能把聖經和十字架鎖進箱子裡去。
而男主不同。男主的選擇是提議用皮帶抽(法律制裁,被女主拒絕);點燃聖經并把小孩送回修道院(侮辱對方的信仰,并驅逐出境)。
看到這種意識形态的強烈碰撞,反而讓女主退縮了。因為她在懷上孩子之後,又重新燃起了一點對上帝的信仰。于是她反而開始試圖逃出男主的家庭,她說要去工作。這無疑是男主不能接受的。這是分裂。如果你把它放在家庭框架下,自然會覺得男主太過于霸道;但如果放在國家框架下呢?某一個省突然提出要跟外國自主貿易——比如西班牙的加泰羅尼亞?
而在最後的火災中,女主把“男主燒毀聖經”跟“男主被雷擊中”;以及“瀕死體驗并許願”跟“找回孩子”建立了因果聯系。她用天主教意識形态解釋了自己看到的現象之後,重新确立了自己的信仰,将代表純粹意識形态的兩個小孩緊緊擁在懷裡。
這部電影,導演除了明确讓我們看到小孩殺狗之外,并沒有對其它事件做明确的解釋,也沒有讓我們看到全部的事實。
所有事件都有解釋。而解釋這些片面事實的權利,全在我們自身。
we are what we believe。